陕北初春的风,还带着料峭寒意,却已挡不住茶坊岭兵工厂窑洞前涌动的热流。
冠盛副主席温厚的手掌落在秦云肩头,力道不重,却仿佛带着千钧肯定:
“辛苦了,秦云同志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人群的低语,像一股暖流淌入听者心底。
“秦岭集团为边区,为抗战大业付出的心血,趟过的险滩,边区上下,从赤党党员到普通军民,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!
这份功勋,永远不会磨灭!”
他的目光转向人群后方,带着由衷的赞赏:
“还有你们派来的张振华工程师,了不起!
在延安那简陋的条件下,硬是凭着双手和智慧,竖起两座发电站!
兵工厂的机器转了,机关的灯火亮了……
听说他此刻就在枣园,正用汽车引擎捣鼓试验,要给中央机关通上电!
下一步,他还谋划着再建一所更正式的火电站。
这,是真正的雪中送炭,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啊!”
话音未落,一阵豪迈洪亮的笑声炸开。
建德总司令大步上前,虎目扫过秦云,随即转向身旁三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和特战队长乐志海等人:
“为了这套‘宝贝疙瘩’!
你们在海外与豺狼虎豹斗智斗勇,金老在边区朝思暮想、心急如焚,”他的手有力地划过沈思成、林振邦、方静薇年轻却坚毅的脸庞,落在乐志海和他身后同样疲惫却眼神锐利的队员们身上。
“还有你们!万里押运,穿越封锁,翻山趟河,风餐露宿,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!
个个都是好样的!辛苦了!”
他猛地挺直腰板,声震山谷,“我代表前线的将士们,给你们敬礼!
边区军工,一定会做的更大!”
秦云慌忙摆手,眼中满是诚挚的敬意,将焦点引向正走来的几人:
“总司令言重!真正劳苦功高的,是金老啊!”
他指向不远处那位清瘦却精神矍铄的老人:
“十年如一日,呕心沥血,在边区这片几乎一无所有的土地上,从图纸设计到白手起家,打下的基础,才让这些机器真正有了根基!”
他的目光又柔和地落在那三位年轻人身上:
“还有沈思成、林振邦、方静薇这三位青年才俊!
是他们,凭着一腔热血、过人胆识和智慧,再加乐队长和他兄弟们无畏的牺牲精神,才将这‘工业火种’,从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,硬生生、完完整整地护送到了延安!
他们,才是真正的英雄!我和秦岭集团,不过尽了点后方支援的本分。”
金致亥的目光早已牢牢锁定在他的三位爱徒身上。
看着他们穿过人群,略带拘谨却步履坚定地走来,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,绽放出难以言喻的光彩,那是一种揉合了慈父般的欣慰与导师目睹杰作诞生的骄傲。
“这三个孩子……”金老的声音微微发颤,饱含深情:
“有学识,懂技术,通外语;更有肝胆,敢在虎狼巢穴周旋,敢闯九死一生的险途!
最难得的是这份担当!国仇家恨刻在骨子里,只想着用一身本事报效国家!”
他的语调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哽咽,仿佛要将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倾泻出来。
“在德国的那些年,他们忍辱负重,受尽白眼刁难!这次押运……更是步步刀尖!
波罗的海的风暴能掀翻巨轮,哈萨克斯坦的蓝冰冻得彻骨,六盘山的浓雾藏着敌人的枪口,平凉的封锁线步步杀机……可他们,”老人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没有一个退缩!没有一个喊苦!硬生生把这比山还重的担子,扛到了延安!
他们,是咱们中国的脊梁!是民族未来的希望!”
沈思成、林振邦、方静薇已走到近前,在边区最高首长们深邃的目光下略显紧张,但腰杆挺得笔直如崖边青松,眼神清澈而坚定,齐声问候。
“欢迎你们!欢迎来自马克思故乡的同志们!”
永胜主席的目光温和地拂过他们年轻而沾染风霜的脸庞:
“延安的条件很艰苦,比不上德国、上海那些繁华地界,生活上要是有什么难处,尽管开口,别硬撑着。”
建德总司令早已按捺不住,大手一挥指向窑洞前那几个庞然巨物般的木箱,笑声如雷:
“沈鸿厂长可是打了包票!
有了这些‘铁疙瘩’,咱们边区自个儿造的82迫击炮、50掷弹筒,很快就能从纸上的图样变成立在地上的真家伙!
等第一批炮管子下了线,组装成炮,老子第一个让警卫连拉到靶场去听响儿!
让延安的同志们,让前线的战士们,都听听!咱们自己造的大炮,动静有多带劲!有多提气!”
窑洞前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充满希望的笑声,这声音在初春的山谷里回荡,竟似驱散了寒意,昭示着一个崭新春天。
边区军工乃至整个抗战事业涅盘重生的春天——正在降临。
夕阳沉向西山,将最后也是最浓烈的金辉泼洒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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