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身体,果然如同一株迎着朝阳的树苗,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惊人的恢复力。
这不,秦云就这样在颠簸摇晃、空间狭小局促得几乎无法舒展四肢的小汽车副驾驶座上,伴随着引擎的低鸣和车身的晃动,迷迷糊糊地睡了约莫一两个时辰。
待他再次睁开眼时,先前因紧张、奔波而带来的疲惫仿佛被这短暂的睡眠彻底涤荡干净。
精神重新变得抖擞,连带着四肢百骸的气力也尽数恢复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只是一场梦。
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透过布满细微灰尘的车窗向外望去,只见道路两旁的景致已然变换。
路牌上清晰地写着“杨凌镇”三个大字。
心中不禁一松,知道总算是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境地。
目光转回到驾驶座上,身旁的薛昔时那双眼睛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血丝。
秦云心中明了,定是这小子为了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儿,恢复些精神。
硬是强撑着疲惫,独自将车一路开到了这里。
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他强压下自己还有些残留的困意,感激地朝着薛昔时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歉意和十足谢意的笑容。
恰好此时,车子驶进镇子里,路边一家简陋却飘着诱人香气的面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。
那面摊的招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“杨凌蘸水面”几个大字。
几张油腻的木桌木凳随意地摆在路边,蒸腾的热气中,白面、绿菜、红汤的影子若隐若现。
经历了一夜的担惊受怕与风餐露宿,此刻一看到这朴实的吃食。
闻到那熟悉的麦香与酱香混合的味道,一行人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。
肚子也仿佛受到了这香气的召唤,不争气地“咕咕”叫了起来,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停车,停车!就在这儿吃点东西,垫垫肚子!”
秦云当机立断地说道。
几人下了车,在面摊老板热情地招呼下找了张桌子坐下。
此时,大家都清楚,车子已经驶出了西府。
意味着安全系数大大提高,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“老板,来几碗蘸水面,多加辣子!”
杨新彪高声喊道,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很快,几碗热气腾腾的蘸水面便端了上来。
宽宽的裤带面条被整齐地码在盆子里,像一条条泛着水光的玉带;
旁边的大碗里则盛着特制的蒜汁和酸汤,汤汁红亮,漂浮着切碎的蒜苗、香菜和鲜红的辣椒。
酸、甜、香、辣的复杂气味扑鼻而来,勾得人食欲大开。
压抑许久的众人再也顾不得形象,纷纷拿起筷子,挑起面条,在那香辣浓郁的汤汁里狠狠地蘸上一下,然后“吸溜”一声送入口中。
面条筋道爽滑,汤汁酸辣开胃,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味蕾。
尤其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刚才紧绷的神经一放松,胃口更是好得惊。
每个人连着吃了六七根足有裤腰带那么宽的面条,到最后,连碗里剩下的面汤都觉得鲜美无比。
端起来“咕咚咕咚”喝得一干二净,连汤底都舔舐得一点不剩。
酒足饭饱,结账时,老板麻利地算了算,总共才花了六十文钱。
这无疑是相当实惠的一顿饱餐。
秦云摸了摸口袋,直接掏出一块沉甸甸、亮闪闪的大洋递给了老板。
那老板接过大洋,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反复确认是真洋无疑后,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。
连忙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,嘴里不停地道谢。
临走时,老板还特地从后面的灶房里拿出几个刚烙好、还带着余温的石子锅盔。
用麻纸包好,硬是塞进了秦云他们的手里,说是感谢他们的照顾。
这锅盔结实耐饿,路上可以垫垫肚子。
这次换秦云坐上了驾驶位。
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车况,挂挡、踩离合,就在小汽车引擎发出一声轻响。
即将发动起来的那一刻,身旁副驾驶座上的薛昔时,头一歪,已经靠在椅背上发出了均匀而响亮的鼾声。
这小伙子,从龙王庙那会儿起,就一直高度紧张,精神和体力都已透支到了极限。
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恐惧和逃脱牢笼后的巨大兴奋在支撑着,才咬牙将车开到了杨凌镇。
如今,心中的恐惧烟消云散,肚子也被热乎乎的面条填得饱饱的。
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,那排山倒海般的困意便再也抵挡不住。
这一睡,竟是比秦云刚才睡得还要沉,还要香甜。
看着他熟睡的模样,秦云地笑了笑,脚下轻轻一踩油门,小汽车缓缓驶出了杨凌镇。
知到大家经历了先前的惊险与血腥,车厢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。
秦云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大家,清了清嗓子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,叮嘱道:
“各位,昨晚在王家庄发生的事情,凶险异常,那些悍匪的背景我们也不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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