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外甥的问话,宁木若毫不犹豫地回答:
“我当然是站在杨主任这边。
现在陕西的匪患问题已经拖不起了,得赶紧解决才行。”
他说完顿了顿,神情有些复杂。
站起身来,走到书房门口,左右看了看,确认没人偷听,才回来把门关好,坐回原位。
压低声音说:
“其实我是在复旦大学毕业的,和陈氏兄弟是老同学、老熟人了。
我们的关系还不错。
虽然我们的政党不同,后来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。
但他们两个,我一直挺佩服的。
四·一二那时候我已经回到陕西了,后来听说他们两先后遇难,真是让人唏嘘。”
他说到这里,脸上露出一丝沉重:
“一晃都快十年了,这些事我一直埋在心里。
这些日子看到红军的消息,我都会想起他们。
他们不仅是出色的革命者,更是两个纯粹、有理想的青年学者。”
他语气低沉了些,仿佛回忆起以前的旧事:
“其实吧,那都是两党政见的矛盾,用‘匪’这个字,有点太过了。
政府之间会有战情通报,你说红军咋就那么厉害。
四渡赤水、抢渡大渡河、飞夺泸定桥、打通包座、乌蒙山回旋战、激战腊子口。
直到去年的陕北的直罗镇战役,那一场不是神来之笔。
每次看到战役的过程,我回来后都会直呼过瘾。
红军里面有神人啊!”
宁木若兴奋地直拍大腿,秦云都以为他是地下党呢。
“而且,红军来了陕北之后,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剿匪,打击土匪势力,态度坚决。
你说说,他们不也是在为老百姓撑腰吗?”
他顿了顿,语气略微激动了些:
“可再看中央军?打着剿共的旗号,却忙着占地盘、甚至纵兵劫掠,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。
你说,老百姓凭什么支持他们去打红军?”
他笑了笑,带着几分无奈,
“听从西北军回来的人说,陕北那边还传唱着一首歌,叫《山丹丹开花红艳艳》。”
说着低声唱了起来:
“......满天的乌云 哎咳哎咳呦
风吹散 哎咳哎咳呦
毛主席来了晴了天
咿儿呀儿来吧呦
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呦红艳艳
毛主席领导咱打江山。”
宁木若是一直压着嗓子唱的,唱歌虽然很跑调,但听出他很努力地在唱。
说明这歌他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哼唱了多少遍了。”
唱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过了一会,宁木若才接着说:
“更何况现在日本攻占了东三省,又对平津虎视眈眈。
内忧外患,委员长竟然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张。
这是拿中国的未来在做赌注啊!
这些天有多少学生、工人和平民从东北、华北逃难来到西安。
据难民管理署的统计,已经达到了二十三万。
已经接近西安的原住民人口了。
听说国府已经打算将国立北平大学、北平师范大学、北洋工学院也要迁移到西安来。
省府开会的时候说准备将你们西北大学撤并,和那三所大学合并为西安临时大学。
这些情形就说明国府已经看到了平津的危局。”
宁木若有些气愤:
“但依旧坚持错误的主张,还是逼迫东北军、西北军进攻陕北。
咱们委员长是执拗得很啊!
即使将GCD的军队消灭,难道就不会再出现一个别的什么党派出来。
难道还要继续派军围剿?
内战不敢打了啊,再打下去就有亡国的危险。
南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。
对外将大片国土拱手相让,对内咄咄逼人。
这难道是一个领袖的治国之道?
哎,不说了!
我这些天也是憋得难受,就在自己人面前发几句牢骚。
你听听罢了,出去千万不要乱说。
党部这些属狗的,鼻子灵得很。
真要拿着你的话柄,给你套一顶赤匪的帽子,舅舅救不了你。
那些人绝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外甥而有所通融。”
“舅舅,我知道,我出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宁木若点点头。
窗外的雨丝渐渐稠密,打在石板路上沙沙作响。宁木若望着眼前沉默寡言的外甥秦云,深知这孩子虽言语不多,却心思缜密,行事极有分寸,是个靠得住的人。
“舅舅,您去蓝田县时,提前知会我一声,我想一同去看看。”秦云开口说道,声音不高却透着坚定。
宁木若闻言,眉头本能地一蹙,心中掠过一丝担忧。
蓝田之事非同小可……但他旋即想到秦云的身手和在秦家庄的表现,那份担忧便沉淀下来。
这孩子不是莽撞之人,有自己在旁照应,应当无虞。
念及此,他舒展眉头,颔首应允:“好,到时叫你。”
辞别舅舅,秦云转去探望妹妹秦朵。
秦朵得知哥哥亲手擒住了杀害秦家庄亲人的首恶,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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