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南宫,象征着天下权柄的中心,如今已成为刘秀集团运转的中枢。迁都于此已近一月,在冯异、邓禹等人的精心治理下,这座饱经战乱的古都正迅速恢复生机,街市渐复繁荣,流民得到安置,新的秩序在废墟之上悄然建立。
然而,殿内议事的氛围却丝毫不显轻松。巨大的舆图上,代表赤眉军的那片刺目赤红,如同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。据各方探报,赤眉军拥立刘盆子为帝后,虽无有效治理,但凭借其庞大的数量和在青、徐等地的烧杀抢掠,势力依旧猖獗,其前锋甚至已渗透到兖州一带,威胁司隶东部。
“明公,赤眉流寇,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,民不聊生。其虽无远略,然其众逾百万,若任其西进,必成大患,动摇我根基!”邓禹指着舆图上赤眉的活动区域,语气凝重。
耿弇抱拳,声若洪钟:“明公,末将请命!愿率精兵五万,东出虎牢关,直击其锋!赤眉虽众,然乌合之众,一击可破!”
吴汉也闷声道:“末将愿为耿将军副将,定将那什么刘盆子擒来洛阳!”
刘秀沉吟未决,目光扫过冯异和邓禹。冯异会意,出列道:“耿、吴二位将军勇略,破敌不难。然赤眉势大,分布甚广,若不能一战尽全功,恐其四散流窜,为祸更烈。且我军新定洛阳,根基未稳,大军倾巢而出,若后方有变,或西方隗嚣、北方彭宠异动,则首尾难顾。”
邓禹补充道:“伯昭(冯异字)所言极是。禹以为,东征势在必行,然需谨慎。可分兵两路,一路以耿弇、吴汉为将,率精锐前出,寻赤眉主力决战,务求速胜,挫其锐气;另一路,则遣一稳重之将,率偏师清扫其外围,招抚被裹挟之民众,稳扎稳打,逐步压缩其生存空间。同时,需遣能言善辩之士,潜入赤眉内部,分化瓦解,若能使其内乱,则不战亦可屈人之兵。”
刘秀闻言,微微颔首,此策老成持重,兼顾了军事打击与政治分化。“便依仲华与伯昭之策。”他做出决断,“耿弇、吴汉,命你二人为东征正副先锋,率马步军五万,即日整军,兵发虎牢,寻机与赤眉主力决战!”
“铫期、王霸,命你二人各领一军,分略兖州、豫州北部,清剿小股赤眉,安抚地方,不得滥杀,以招抚为主!”
“冯异,统筹洛阳政务,确保大军后勤无忧。”
“邓禹,选派得力人手,负责对赤眉之分化策反事宜。”
“祭遵,严明军纪,凡有扰民者,无论官职,严惩不贷!”
“末将(臣)领命!”众人齐声应诺,战意昂扬。
军令既下,洛阳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。耿弇、吴汉点齐兵马,浩浩荡荡开出洛阳东门,旌旗招展,刀枪曜日,直扑虎牢关。一场决定中原归属的大战,即将拉开序幕。
……
海外仙岛。
秦汐对“灵犀诀”的修习日渐深入,她已能较为自如地控制自身灵觉的收放,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也远超从前。远方的战争杀伐之气,虽仍能感知,却已难以动摇她的心神,反而成了她锤炼灵觉、观照世情的“磨刀石”。
然而,这一夜,当她在老松树下例行修炼,将灵觉缓缓散开,漫无目的地“游弋”时,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截然不同的“感觉”,如同冰水般悄然浸入她的感知。
那并非人间的杀伐、混乱或王朝气运,而是一种……更深沉、更古老、也更令人不适的“存在”。它仿佛潜伏在世界的“背面”,如同水下的暗礁,无声无息,却散发着一种侵蚀万物、扭曲规则的冰冷恶意。这种恶意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目标,而是针对这整个世界,针对所有的“生”与“序”。
秦汐猛地睁开双眼,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惧之色,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颤栗。她甚至无法准确描述那是什么,只觉得那“东西”无比遥远,又仿佛无处不在,像是一片缓慢扩散的、能吞噬光明的终极黑暗。
“爹爹……”她下意识地望向坐在不远处礁石上、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的父亲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我……我感觉到……一个很不好,很不好……的东西……在……下面?还是后面?我说不清楚……”
秦寿缓缓睁开眼,目光平静地看向女儿。对于她能感知到幽墟的存在,他并不意外。先天灵体对这类超越现世法则的邪恶存在,本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,尤其是在修炼了“灵犀诀”之后。
“你感知到的,是‘幽墟’。”秦寿的声音依旧平和,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,“那是世界之外的法则废墟,是上古追寻长生失败留下的疮痍,其力可侵蚀现实,扭曲心智,是此方天地最大的‘暗疮’。”
“幽……墟?”秦汐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,心中的恐惧并未因父亲的解释而减少,反而因理解了其代表的含义而更加沉重。世界之外的废墟?侵蚀现实?
“它……它会过来吗?”她忍不住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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