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尽头的黑暗如同怪物的嘴,沈栀一头冲出来,撞进了谢凛的怀里。
他紧紧抱住她,温热的怀抱驱散了地下室的阴寒。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起伏,是紧张,也是劫后余生。
“栀栀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是那种强大如他,也在极度担忧后放松的颤抖。
沈栀在他怀里平复呼吸,后背的搏动感在她安全之后渐渐平息。她怀里紧紧抱着那几样东西——铜镜、丝巾、木质小人。它们入手冰凉,此刻却像有生命一样,透着微弱的、恳切的温度。
“我拿到它们了。”她低声说,嗓子有些哑。
谢凛扶住她,让她站稳。他看到了她怀里的东西,也看到了她身后通道口涌出的、带着强烈抗拒和冰冷的黑气,那股恶意不同于之前的阴冷,更像是一种被冒犯的愤怒。
他脸色一沉,周身瞬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场,将那股黑气挡在外面。黑气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,发出无声的尖啸,不甘地在通道口盘旋,却无法越雷池一步。
“那是什么?”沈栀心有余悸地看向通道。
“是那个地方的残余力量……或者说,是某种不希望这些东西离开的‘束缚’。”谢凛沉声说,眼神凌厉地盯着黑暗,“它不甘心,但它出不来。至少现在,它被困在那里了。”
他顿了顿,视线落在沈栀怀里的东西上,又看向她后背原先印记的位置。那里虽然没有任何痕迹,但他能感觉到一种微弱但清晰的联系,在沈栀和她手里的遗物之间。那块神秘的石头,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丝巾上,光芒内敛。
“这就是新娘留下的遗物?”他问。
沈栀点头。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,借着老宅院子里透过窗户洒下的微光,端详着它们。铜镜模糊,丝巾褪色,木质小人变形。它们普通,却承载着沉重的过去。
“新娘……她想让这些东西‘回去’。”沈栀说出在密室里听到的低语和感受到的意愿,“这不是为了诅咒,是为了安息,是为了解脱。她希望完成的最后一件事,就是带着它们离开那里,回到……回到某个地方。”
“回到某个地方?”谢凛若有所思,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遗物。他的手指在铜镜、丝巾和木质小人上轻轻拂过,眼神锐利。
“这个木质小人……”他忽然停住,拿起那个变形的小人。小人身上缠绕的红线虽然黯淡,但缠绕的方式很特殊,像是某种符结,又像是某种象征。“结合新娘的身份……这是不是她的某个至亲或者重要的羁绊?”
沈栀的心脏跳了一下。在密室里,她模糊地看到了新娘抱着小人哭泣的画面。如果这个小人代表着她最重要的牵挂,那么“回去”是不是意味着回到那个牵挂身边?
“丝巾上的蝴蝶……”谢凛又看向丝巾,“蝴蝶……化蝶?或者与某个地名、某种图案有关?”他看向沈栀的后背,印记虽然消失,但那种共鸣感他能模糊捕捉到,“你的印记……它连接着这些遗物,也连接着新娘残存的意愿。它就是新娘为你留下的‘指引’。”
沈栀闭上眼睛,集中精神感受那种联系。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,不是密室里的悲伤,而是更早、更温暖的片段——有阳光、有木头的味道、有轻柔的笑声。
“家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是一种……家的感觉。不是那个冰冷的地下密室,也不是祭坛……是活着时候的,家。”
谢凛猛地抬头,眼神亮起。他结合之前对古镇历史、特别是献祭事件前后文献的研究,以及沈栀此时感受到的“家的感觉”,一个地点浮现在他脑海里。
“新娘的家。”他肯定地说,“献祭之前,她生活的地方。那里可能保留着她生前最深的牵挂,也可能是当年仪式没有完全波及到的、她灵魂的最后一片净土。”
他站起身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完成‘最后一件事’,不是在祭坛或密室,而是在她的家里。带着她最重要的遗物,回到她的家,在那里举行一个真正的‘安魂仪式’,让她的灵魂,或者说她残存在世间的意愿和力量,找到最终的归宿和安宁。”
“她的家……在哪里?”沈栀急切地问。
谢凛看着她,眼神温柔又坚定:“我大概知道在哪里。不是古镇中心那些被改建过的老屋,而是在镇子边缘,一处谢家当年没有完全收回的老宅院,据说曾是某位远房亲戚的居所,后来就废弃了……但如果我没记错,那位亲戚的女儿,正是当年被选中的新娘之一。”
他握住沈栀的手,她的手因为刚才的惊吓和地下室的寒冷还有些凉,但此刻,他的手给了她巨大的力量和温暖。
“我们现在就去。”谢凛说,“带着这些遗物,去新娘的家。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……按照安魂净化的古老仪式,可能需要干净的水、一些带有生气的植物(桃花可能合适,如果能找到的话),还有,最重要的……”他看向那块石头,“这块石头,它是媒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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