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口涌出的阴寒如同一只巨兽的吐息,沈栀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,但后背印记和手中石头传来的热度像两团火焰,在她体内燃烧,驱散了大部分寒意。那股无形而沉重的凝视感越发强烈,像是进入了一个被遗忘的、充满记忆的墓穴。
她没有犹豫,抬脚踏进了黑暗。通道比想象中要短。脚下是潮湿的泥土和碎石,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空气中的腐朽味更浓郁了,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、仿佛燃烧过的木头的气味,和一种难以名状的、有点甜腻又有点悲伤的味道。
通道呈向下倾斜的趋势,走了没几步,眼前豁然开朗,她进入了一个地下的空间。
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或地窖,而是一个用巨大石块砌成的圆形密室。密室不高,头顶是粗糙的石顶,中央有一根同样粗壮的石柱支撑。墙壁布满了湿漉漉的青苔,散发出微弱的荧光,勉强照亮了这个空间。
密室的地面中央,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形区域,像是某种祭坛。祭坛边缘刻满了繁复的纹路,与沈栀手中石头的纹理有几分相似。在祭坛的中间,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。
沈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。每一步都小心,生怕踩到什么机关,或者惊醒什么沉睡的存在。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,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,好奇、悲伤、或是带着审视。
这些凝视没有恶意,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重量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但印记和石头告诉她,别怕,你来对了地方。
她走到祭坛边,借着石壁微弱的荧光,低头看向祭坛中央的物品。
那里有一面小小的、磨损严重的铜镜,镜面模糊,仿佛蒙着一层雾。旁边是一块已经褪色发黄的丝巾,上面绣着褪色的蝴蝶图案。最重要的是,在丝巾下面,压着一个已经变形、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木质小人。小人身上用红色的丝线缠绕着,丝线颜色同样黯淡,但在石壁荧光下,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鲜活。
沈栀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。这些东西,为什么会在这里?是百年前那位新娘的遗物吗?
她伸出手,想触碰那块丝巾。指尖刚靠近,后背的印记突然剧烈灼热,手中的石头也发出嗡嗡的震动。眼前再次闪过模糊的画面——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身影,坐在黑暗里,手中拿着丝巾,低声哭泣。另一个画面闪过,是那个小人,被细细地用红线缠绕,放在一个盒子里。
她收回手。印记传递来的信息虽然依旧零散,但那种悲伤和不甘的情绪却清晰无比。这是新娘留下的东西,也是她痛苦的证明。
她看向祭坛边缘的纹路。这些纹路确实和石头上的纹路相似,但更像是某种阵法或符号序列。沈栀将手中的石头放在祭坛中央,与那些物品放在一起。
石头的荧光立刻变得明亮,祭坛边缘的纹路也随之亮起淡淡的白光。整个密室仿佛活了过来,空气中的能量开始流动。那些无形的凝视感变得更加具象,沈栀甚至感觉到有冰凉的、轻柔的触感拂过她的手臂,不是恶意,更像是试探或者哀求。
耳边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低语声,不再是模糊的呜咽,而更像是破碎的字词。沈栀凝神去听,配合后背印记和石头传递来的感知。
“……完成……最后一件事……”
“……不是为了诅咒……是为了解脱……”
“……不能留在这里……必须回去……”
“……我的东西……带它们回去……”
回去?带什么回去?沈栀皱眉,努力理解这些信息碎片。结合纲要中对第一百四十四章的描述(新印记是新娘力量/记忆的载体,完成遗愿的“钥匙/引路人”,石头是媒介),以及这些低语,她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那位新娘留下的“最后一件事”,可能不是解除诅咒本身,而是某种意义上的“回家”。她被献祭在这里,但她的灵魂、她的愿望,或者她的某部分力量,不愿意、也不能永远困在这个地下密室里。她想回去,回到她真正属于的地方。而这些遗物,铜镜、丝巾、木质小人,承载着她最重要的牵挂或力量,是“回家”的关键。
新印记之所以出现在沈栀身上,不是诅咒,而是新娘在诅咒核心瓦解后,找到的一个能帮助她完成遗愿的载体——一个能进入这里、能感知到她、并愿意帮助她的人。沈栀的印记是接收器,石头是启动器和媒介,而这些遗物,就是目标物。
“带它们回去……”沈栀低声重复这几个字。回去哪里?回百年前的新房?回她的故乡?印记没有给出具体地点,只是一种强烈的“离开这里,回到原处”的意愿。
她拿起祭坛上的铜镜、丝巾和木质小人。这些东西入手冰凉,但当她将它们靠近胸口,靠近印记曾经存在的位置时,印记虽然已经消失,但那里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、共鸣的力量。石头在她手中安静下来,仿佛使命已经完成了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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