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栀深吸一口气,腐朽甜腻和冰冷广阔混杂的气味钻进肺里。胃里的翻涌还在,但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那些模糊的符号。它们弯弯绕绕,像扭曲的树根,又像古老的文字。微光太弱,她几乎要贴上去才能看清。
*必须读懂它们。* 这个念头像火苗一样在她心里燃烧,驱散了大部分的恐惧和恶心。这里藏着秘密,关于“源”,关于诅咒,也许……也许能告诉她谢凛怎么样了,在哪里。
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,指尖悬停在符号上方。胎记在她接近时,那种酥麻感变得更强了,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窜动,带着一种迫切的拉扯。她能感觉到,这块小小的蝴蝶胎记,和眼前的符号之间,存在着某种奇特的联系,仿佛同根同源。
犹豫片刻,她还是伸出手指,轻轻触碰了其中一个符号的边缘。
冰凉。粗糙。
但手指接触的瞬间,胎记的酥麻感猛地增强,紧接着,一股灼热从蝴蝶边缘蔓延开来,迅速席卷了整个胎记,然后像潮水一样涌向她的额头。
“嘶——”沈栀倒吸一口凉气,不是疼痛,而是一种强烈的、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。
她的大脑像是瞬间被灌入了无数零碎的画面、声音和感觉。
不是清晰的图像,更像是高速闪过的幻灯片——巨大的、扭曲的阴影;无声挣扎的形态;冰冷坚硬的材质;一种极致的孤独感;痛苦、绝望,还有一种古老的、冷漠的记录者的旁观视角。
那些之前听到的遥远“回声”,此刻仿佛在她脑子里近距离炸开,不再是模糊的低语,而是无数交织在一起、无法辨别内容的尖啸和哀嚎。
“砰!砰!砰!”她的心跳擂鼓一样狂响,眼前阵阵发黑。那些扭曲的画面和声音试图撕扯她的意识,将她拉入一个冰冷绝望的深渊。胃里再次翻腾得更厉害了,生理上的不适和精神上的冲击同时袭来,让她几乎要瘫倒在地。
这是反噬?是符号本身的精神防护?
沈栀咬紧牙关,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。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。
*不能停下!*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嘶吼。*必须看清!必须知道!*
她拼命稳住心神,强迫自己在那混乱的洪流中捕捉哪怕一丝有用的信息。她凝视着手指下的符号,努力感受胎记传递过来的每一丝细微震动。
灼热和酥麻交替出现。当灼热达到顶峰时,那些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就越猛烈;当酥麻感占据主导时,她又能隐约感觉到一种奇特的…连接感。
她尝试调整呼吸,让意识专注于胎记带来的那种酥麻拉扯感,而不是被痛苦的灼热和精神冲击淹没。
渐渐地,她发现了一种规律。当她放松,将意识完全交给胎记,那种酥麻感会引导她,仿佛在告诉她这些符号的“读法”。混乱的洪流并没有停止,但她似乎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相对清晰的片段。
一些词语,带着古老拗口的韵味,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:
“...囚禁...”
“...扭曲之形...”
“...时间的残骸...”
“...新娘的血...引动...记录...”
“...门...另一侧...”
片段,零碎,没有任何连贯性,但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扎进了她对这个空间的认知。
这里确实是囚禁之地,囚禁着“扭曲之形”,那些巨大的“展品”,它们是“时间的残骸”?某种被定格、被保留下来的东西?
“新娘的血...引动...记录...”这个念头让沈栀全身一震。这是在说她的血脉?她的胎记?正是她的血,触碰了石门上的符文,让她跌进这里;正是她的胎记,对这些符号产生了反应,让她能够“读”到它们。她的“新娘”血脉,竟然是解读这个地方的关键?
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“门...另一侧...” 是指石门吗?是指门外的谢凛?记录里提到了门的另一侧?
就在她试图抓住这些零散信息时,她感到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冲击袭来,仿佛是她触碰到了某个核心秘密,引来了潜藏的守护者或反噬力量。
这次,那些混乱的画面中闪过一丝真实存在的恐怖——不是扭曲的幻影,而是某种冰冷的、不带感情的凝视感,仿佛来自这个大厅里某个角落,正透过微光观察着她。
沈栀猛地收回手,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胎记的灼热和酥麻感瞬间退去,只剩下冰冷的汗水打湿了后背。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,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。
大厅里那些扭曲的“展品”,在微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。她总觉得,某个“展品”似乎动了一下,或者说,它散发出的那种压抑力量,在刚才那一瞬间变得更加浓厚了。
她颤抖着站起身,视线在大厅里快速扫过。什么都没有。只有那些静止的、恐怖的巨物。
是错觉吗?还是解读这些符号真的惊动了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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