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冲击过后,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空气中残留着木雕古老的气息和谢凛身上爆发出的冰冷能量,混合着沈栀胎记的灼热感,形成一股令人眩晕的漩涡。
沈栀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了出去,脑子里嗡嗡作响,眼前那些模糊的画面碎片依旧在打转,痛苦、火焰、嫁衣……她喘着粗气,指尖触碰过木雕的地方还残留着冰冷的麻意。她用力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那种眩晕和混乱。
谢凛的状态看起来更糟。他半跪在地上,一手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,另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太阳穴,身体微微颤抖。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,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,青筋暴起。那种古老而陌生的气息在他身上变得异常强烈,甚至压过了古宅本身的阴森。
“谢凛!”沈栀顾不上自己的不适,扑过去扶住他。他的身体冰冷得可怕,却又像燃烧着某种无形的火焰。
她的手握住他的胳膊,传递着自己掌心的温度。这份温暖似乎成了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锚。谢凛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一些,他缓慢地抬起头,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的痛苦和震惊。
“栀栀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仿佛喉咙里卡着刀片。他的目光看向沈栀,眼中的混乱逐渐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疲惫和……压抑的情感。
壁龛里的木雕静静地躺在那里,似乎刚才的动静与它无关。但沈栀能感觉到,它就像一个沉睡的巨兽,刚才只是微微翻了个身。而现在,它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,却也更加危险,像是在等待,等待他们消化刚才的信息,或者……等待“它”的回应。
走廊尽头的黑暗依旧粘稠,但那股细碎的脚步声没有再出现。古宅重归死寂,可这份死寂,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诡异和令人不安。仿佛整个房子都在屏息凝神,窥探着他们的发现。
谢凛喘匀了气息,却依旧紧紧抓着沈栀的手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。他看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“我……我看到了很多东西。”
沈栀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知道,那些就是卷轴和纲要中提及的“前世片段”。她压下心中的好奇和不安,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,轻声问:“很难受吗?”
谢凛没有立刻回答。他闭了闭眼,像是在努力整理脑海中那些杂乱无章、却又异常清晰的画面。那些画面带着强烈的冲击力,不仅仅是视觉上的,更是情感上的。有绝望,有挣扎,有牺牲,还有……深沉的爱意和痛苦。
“像是……潮水。”谢凛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。“把我淹没的潮水。我看到了仪式,看到了火焰,看到了……她。”
“她”?沈栀知道他指的是谁。阿柔,或者说,百年前的新娘。
“我看到了囚室,”谢凛继续说,他的语速有些快,像是要把脑子里涌出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,“看到了我在这里被锁链束缚……看到了我被带走,走向那个祭台……看到了血……”
沈栀听得心惊肉跳,紧紧抿着嘴唇。谢凛的描述虽然简单,但那种冰冷、血腥、绝望的画面感却扑面而来。这就是他作为“他”的过去吗?被囚禁,然后被当成祭品?
谢凛顿了一下,似乎是在回忆某个更重要的片段。“我看到了那个木雕,”他看向壁龛里的东西,“它当时……在祭台上。不,它不是祭品,它是……核心。仪式需要的核心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木雕上,眼神变得更加深邃,仿佛透过它看到了百年前的场景。
“它能牵引力量,”谢凛轻声说,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沉重和悲伤,“能牵引血脉的力量……也能牵引……爱意。”
牵引爱意?沈栀心中一动。这似乎印证了之前他们用血脉和情感力量对抗诅咒的猜测。这个木雕,是引子,是放大器。
“我还看到……一些关于‘它’的画面。”谢凛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。“‘它’不是一直存在,它被某种东西……困住了。在仪式中,他们想用血脉和这个木雕的力量,把它永远封印。”
他停下来,眉头紧锁,似乎在努力回忆更重要的细节。“但是……仪式好像失败了。我看到最后一刻……血光冲天,然后一切都乱了。有人喊着……‘漏洞’,‘裂隙’……”
漏洞?裂隙?沈栀捕捉到了这两个词。难道这就是“它”能够逃脱一部分,或者说诅咒蔓延出来的原因?百年前的封印仪式留下了致命的“漏洞”?
谢凛深吸一口气,压下了脑海中的剧痛。他抬起手,抚摸着沈栀的脸颊,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那些记忆很痛苦,栀栀,”他低声说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“有很多绝望,有很多血……但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,最清晰的感受却是……一定要保护好她。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“她……”沈栀知道他说的“她”是指前世的阿柔。她心里涌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,既有对阿柔的同情,也有对谢凛这份跨越百年情谊的震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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