拥抱的温度还没散尽,那股从古宅深处传来的、极轻微却又带着强大压迫感的低语,像根冰冷的针,瞬间扎破了温馨的泡影。
壁炉里的火苗猛地向下一挫,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了一下。客厅里的光线骤然暗淡,空气温度不是慢慢降低,而是“刷”一下,跌到了冰点。
不是物理上的冷,是那种能冻进骨头缝,甚至直抵灵魂深处的寒意。
沈栀打了个哆嗦,不是因为冷,是那种突如其来的、令人窒息的压力。就像全身的氧气都被抽干,胸腔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。她下意识地抓紧谢凛的衣服。
谢凛抱着她的手臂也瞬间收紧,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。他没说话,只是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用力到微微颤抖。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是这片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。
“怎么了……”沈栀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颤音。
“它……”谢凛嗓音沙哑,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,“它感觉到了。”
是的,“它”感觉到了。他们刚刚的决心,他们计划着要闯入它的领地,触碰那百年前的禁忌。
古宅仿佛活了过来,但不是友好的回应,而是愤怒的咆哮。
远处的墙壁上传来“咚、咚、咚”的闷响,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缓慢地移动,每一次撞击都让脚下的地面跟着轻微震动。震感越来越明显,摆在桌上的茶杯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。
窗外,原本还算平静的夜空,突然卷起了狂风。“呜——”风声凄厉,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。窗户玻璃被吹得哐哐作响,仿佛随时会碎裂。
客厅里的影子被摇曳的火光拉得扭曲变形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子里蠕动。那种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又出现了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,混合着泥土、血腥和一种说不上来的甜腻恶臭。
沈栀手腕的胎记开始灼热,那种热不是温暖,是火烧火燎的剧痛。她疼得闷哼一声,身体弓了起来。
“沈栀!”谢凛立刻扶住她,看到她手腕上原本只泛着红光的蝴蝶胎记,此刻像被注入了岩浆,红得发黑,表面的脉络突起,看着就狰狞可怖。
胎记的剧痛伴随着可怕的幻觉和低语。沈栀眼前一阵模糊,看到了扭曲的面孔在眼前闪过,耳边充斥着尖利又模糊的呢喃。
“你来了……你继承了她的血……来还债的……”
“背叛者……爱?可笑……”
“你们妄想……力量……是我的……”
那些声音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,又像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,带着无尽的恶意和愤怒。
“捂住耳朵!”谢凛大喊,同时用双手捂住沈栀的耳朵,想隔绝那些声音。
但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听觉上的侵袭。这是“它”的精神力量直接作用于沈栀的血脉。
沈栀疼得全身发颤,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裳。那种痛,不仅仅是肉体的,更是灵魂深处的拉扯。她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将她拽入无边的黑暗,她的意识在剧痛和恐惧中摇摇欲坠。
“别怕!沈栀!看着我!”谢凛用力扳过她的脸,让她看向自己。
他的眼睛在火光中亮得出奇,里面有担忧,有痛苦,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力量。
他拿出一张符纸,咬破自己的手指,挤出一滴血在符纸上画了个简单的镇压符。他之前用血镇压过沈栀的胎记,有一定效果。
然而这次,当他的血滴落在符纸上,符纸立刻无火自燃,血滴瞬间蒸发,几乎没有产生任何镇压效果。
“没用……”谢凛脸色一变。
“它”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,或者说,这次的反应不是简单的诅咒发作,而是蓄意的、针对性的反扑。
沈栀的身体越来越僵硬,像是要被彻底冻住。胎记处的疼痛已经让她几乎失去意识,那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强,她感觉自己像一片随时要被撕裂的落叶。
模糊中,她看到客厅角落的镜子闪了一下。嫁衣女鬼出现了。
但这次的她,形象更加清晰,却也更加扭曲恐怖。她的脸不是模糊一片,而是能看清五官,那是一张苍白到透明的脸,眼睛里没有瞳仁,只有两个黑洞,嘴巴裂开到一个诡异的角度,像是在无声地尖叫。她身上的嫁衣破破烂烂,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,不再是凄美的幽魂,更像是一个充满怨恨的、被束缚在痛苦中的怪物。
她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,指甲又黑又长,颤抖着指向沈栀,或者说,指向沈栀手腕的胎记。她的眼神里有痛苦,有憎恨,但沈栀恍惚中,似乎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深处,捕捉到了一丝极淡极淡的……挣扎和警告?
警告?警告什么?警告她不要继续?还是警告“它”的强大?
“它”的低语在沈栀脑中响得更大了,带着嘲讽:
“看看她……看看你的未来……挣扎?痛苦?永恒的囚禁……”
剧痛和恐惧让沈栀几乎放弃抵抗,她的身体开始向后仰,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正在拉扯她,要将她拖入镜子,或者更深的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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