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门发出漫长而刺耳的吱呀声,像是一个沉睡百年的巨兽在呻吟。门缓缓向内开启,露出的不是意料中的走廊或房间,而是一片纯粹的黑暗,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。
谢凛握紧沈栀的手,指尖传来她细微的颤抖。他没有犹豫,拉着她迈步跨过了门槛。
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他们,与古宅其他地方那种阴森潮湿不同,这里的冷是一种死寂的、带着泥土和铁锈味的冰冷。空气凝滞而沉重,吸进肺里都感到压抑。脚下是冰冷的石砖,潮湿滑腻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。
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上,黑暗彻底笼罩。谢凛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,微弱的光束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。光线下,墙壁斑驳粗糙,石砖缝隙里渗出暗色的水渍,空气中飘着一股古老的霉味。
“这里……”沈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,比刚才那间血迹斑斑的屋子更让人心里发毛。那里是疯狂的记忆,这里却是无尽的虚无和冰冷。
谢凛没有说话,只是紧紧扣着她的手,用身体挡在她前面探路。手机的光束扫过,他们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空间,不像楼上房间那样规整。通道狭窄,两侧的墙壁离得很近。
走了一段路,光线所及之处开始显露出一些结构。这里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区域,与其说是房间,不如说更像囚室。没有门,只有粗壮的石条或铁栏隔开,内部空间很小。
“像地牢……或者关押什么东西的地方。”谢凛的声音低沉,带着分析的冷静。
手机的光束落在墙壁上。沈栀倒吸一口凉气。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图案,线条复杂扭曲,看着就让人眼晕。这些符文不像之前见过的普通阵法,它们散发着一种古老、压抑的气息,仿佛其本身就带着巨大的重量和力量。
“这是镇压符文。”谢凛用指尖沿着一个符文的边缘轻轻摩挲,动作很慢很谨慎,“很多地方都有,而且组合方式很复杂……不是一般的符文体系。”
随着他的分析,沈栀感到后背的蝴蝶胎记开始传来异样的感觉。不再是剧痛或灼热,而是一种时而冰冷刺骨、时而滚烫如火的奇怪交替感,伴随着阵阵酥麻。这种感觉与周围压抑的氛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,仿佛胎记上的蝴蝶要振翅欲飞,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住。
“我……我的胎记……”她低语,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后背。
谢凛立刻停下,转身看着她,眼神里是浓浓的关切。“怎么了?”
“它……它感应很强烈。”沈栀解释,努力平复呼吸,“感觉跟这里……有联系。”她能模糊感知到,胎记的每一次跳动,都像是与这片冰冷潮湿的墙壁、与这些压抑的符文产生了某种共鸣。这种共鸣里,似乎藏着阿柔的影子,还有某种更冰冷、更强大的存在——“它”。她不再只是被动的承受者,她试图去理解,去感受这种 свя3ь (connection)。
谢凛扶住她的肩膀,手指温暖干燥,与这里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。“别怕,我在。”他轻声说,安慰却有力。
他带着沈栀继续往前,光束扫过更多的“囚室”结构。在一些墙壁上,他们发现了触目惊心的痕迹——不是刻意留下的符文,而是混乱、扭曲的抓痕,有些甚至深深地嵌入石砖中。在抓痕的周围,还有早已干涸、变成暗褐色的模糊血迹。
 *(示意图:墙壁上斑驳的抓痕与干涸血迹)*
这些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痛苦和绝望。在极致的黑暗和寂静中,这些抓痕和血迹显得格外刺眼,仿佛能听到那些被囚禁者临死前的哀嚎。
沈栀看到那些血迹,心里一阵抽搐。她的胎记反应得更厉害了,那种冰冷与灼热的交替感达到顶峰,让她几乎站不稳。她感到一股无声的低语在耳边萦绕,不是之前那种疯狂的呓语,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悲哀和不甘。
“血迹……阿柔……”她喃喃道。这里的血迹,会不会就是阿柔留下的?她是否也曾被囚禁在这里,与那个“它”一同被压制?
谢凛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,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那种无形的压迫感。“放松,跟着我的呼吸。”他在她耳边低语,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剧烈的颤抖。他知道她感受到了什么,这里的气息、这里的痕迹,无疑与阿柔、与那个木盒里的日记紧密相关。
他们停下来短暂休息。在这死寂的环境中,偶尔会响起清脆的滴水声,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心头,让人毛骨悚然。谢凛轻轻拍抚着沈栀的背,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肢体接触来给予她安慰。
“这里是封印‘它’的核心区域。”谢凛低声分析,“这些结构,这些符文,都是为了镇压……阿柔日记里说的,‘被选中’,‘与它同困’,指的应该就是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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