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真的消失了。
沈栀醒来的时候,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。后背轻盈得像一片羽毛,那种常年压在蝴蝶骨下的沉重感和时不时的刺痛,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了。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,甚至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位置,除了衣服布料的触感,什么都没有,没有痛,没有痒,没有那种让她恐惧了十几年的存在感。
这种感觉太陌生,也太美妙了。就像长久生活在阴影里的人,突然被阳光彻底笼罩,全身细胞都在欢呼。她坐起身,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地板上,连空气都好像变得轻快起来。
她想起昨晚,想起谢凛微凉的指尖和温热的呼吸,想起朱砂划过皮肤的冰凉感,以及印记短暂的“活”过来。那一切都真实发生过。而那个男人,用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,暂时驱散了折磨她多年的梦魇。
谢凛呢?
她侧耳听了听隔壁房间,没有声音。他昨晚离开时看起来很疲惫,脸上的苍白不是假的。她不知道那个仪式究竟消耗了他什么,但他轻描淡写地说“小消耗”的样子,让她心里一直悬着。
她穿好衣服,走到客厅。谢凛正坐在老旧的木桌边,面前摊着几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,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,他正低着头写着什么。清晨的光线洒在他身上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,不像昨晚那样眉宇紧锁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。看到她,眼神微微闪了一下,随即恢复平静。
“醒了。”他放下笔,声音带着一点沙哑,像是还没完全清醒。
“嗯。”沈栀走到他身边坐下,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:“谢凛,谢谢你……我后背真的不痛了。”
她没提昨晚印记的异动,也没提那种奇怪的味道,仿佛那只是仪式过程中的小插曲。她只想表达她的感激。
谢凛看着她,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,但很快又被那种惯有的平静取代。“有效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“起来喝点东西吧。”
他说着起身,走向厨房。沈栀看着他的背影,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还是像平时一样稳,没有一丝虚弱的表现。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?
很快,谢凛端着一杯温水和……两块桃花酥出来了。
“昨晚的还有。”他将水杯递给她,又把装着桃花酥的小盘子放在桌上。
沈栀接过水杯,指尖触碰到杯壁的暖意,和昨天早上桃花酥带来的温暖重叠起来。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,鼻子有点发酸。这种被照顾的日常,在她的人生里太稀少了。
她拿起一块桃花酥,小咬一口,还是熟悉的香甜软糯。
“谢凛,这个……很好吃。”她真心说道。
谢凛在她对面坐下,重新拿起笔,一边写着什么,一边随意地应了一声:“喜欢就好。”
房间里安静下来,只有谢凛写字时的轻微沙沙声,和沈栀小口咬着桃花酥的声音。阳光透过窗户,落在桌面上,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平和。就像一对寻常的、住在一起的男女,享受着再普通不过的清晨。
如果忽略掉那几本古籍,忽略掉谢凛桌上密密麻麻写满符号的笔记本,忽略掉沈栀后背刚刚才平息下来的诅咒纹,这画面简直温馨得不可思议。
沈栀吃着桃花酥,心里却无法完全平静。疼痛虽然消失了,但那种被压抑的不安依然存在。她忍不住想问谢凛,那个印记为什么会突然“活”过来?那种味道是什么?还有,为什么他会那么累?
但看着他专注写字的样子,她又把话咽了回去。他看起来不愿多说。或许,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。
吃完桃花酥,沈栀主动起身收拾碗筷。“我来洗吧。”
谢凛没有拒绝,只是点了点头,继续他的工作。
沈栀走进厨房,洗碗时动作轻柔。老宅的厨房很老旧,水槽边有些发黄,水龙头拧开时会发出“嘎吱”一声。她低头洗碗,思绪飘得很远。自从谢凛来了,她的生活似乎被切割成了两半:一半是这样充满未知和恐惧的探寻,另一半却是这些意外出现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日常。桃花酥,一杯温水,一个安静写作的身影……这些都是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的温暖。
正想着,她突然听到一个极轻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。
“……不是她……”
声音太轻了,而且转瞬即逝,就像一阵风吹过。
沈栀猛地停下动作,抬起头,看向四周。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,老旧的墙壁,堆着杂物的角落,一切都和平时一样。窗户关着,外面也没有人。
她皱起眉,是错觉吗?也许是风吹过窗缝发出的声音?或者自己太紧张了?
她甩了甩头,继续洗碗。
然而,在她伸手去拿最后一个盘子时,她发现那个盘子竟然不在它平时放的地方。那个位置空空荡荡的,盘子却在水槽的另一边,离她有一段距离,像是被人特意挪了过去。
沈栀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明明记得,她把所有脏盘子都堆在了水槽边这一侧,而且她洗碗时,手根本没有碰到另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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