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松。”谢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静,“只是画几笔。”
研磨声停止了。谢凛的声音又传来:“可能有点凉,忍一下。”
沈栀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她感觉到谢凛靠近了,脚步很轻。然后,她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她后背的衣领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服向下拉,露出了蝴蝶骨附近那一小块皮肤。
一股凉意瞬间袭来,不是因为空气温度,而是因为那种赤裸裸的、被注视的感觉。沈栀紧张得全身肌肉都绷紧了。
她感觉到谢凛的呼吸很平稳,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。然后,一种冰凉、湿润的感觉落在了她的皮肤上——是朱砂。
第一笔落下的时候,沈栀忍不住轻微地颤了一下。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古老的力量感。那感觉冰凉,却又像带着某种电流,沿着皮肤向四周蔓延。
更让她震惊的是,她清晰地感觉到后背蝴蝶骨处的印记,仿佛活过来了一样!它没有剧痛,但却在皮肤下轻微地、有节奏地跳动起来,就像一个活物的脉搏。同时,房间里似乎弥漫开一股淡淡的、难以形容的气味,有点像血腥味,又有点像某种植物燃烧后的灰烬。
谢凛没有说话,只是手下的动作很稳定。他用朱砂笔小心翼翼地在印记周围描画着,每一笔都带着一种专注和力量。沈栀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,隔着笔杆传递过来,混合着朱砂的冰凉和印记的微热,带来一种复杂的感觉。
这种感觉太奇怪了。羞耻、紧张、疼痛、麻痒、以及一种被某种古老力量触碰到的敬畏感,全都混杂在一起。但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感到被冒犯,反而被谢凛那种完全投入、不带杂念的专注所感染。他似乎真的只是将她当作一个需要解决问题的载体,而她身上的印记,则是他研究的对象。
随着一笔笔朱砂符文的完成,印记的跳动渐渐平息下来。那种蔓延的冰凉感也开始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缓的暖意。后背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,那种困扰她多年的隐痛和沉重感,竟然真的在一点点消散。
沈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疼痛缓解的感觉太美妙了,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。
谢凛没有停下,他将所有需要的符文都描好,整个过程安静而专注。沈栀只感觉到他的指尖偶尔会轻微地触碰到她的皮肤,那种触碰很短暂,但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温度。是他的体温?还是朱砂本身蕴含的力量?
当最后一笔落下,谢凛停下了动作。他没有立刻帮她拉上衣服,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。沈栀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。
过了一会儿,他才轻柔地帮她把衣服拉了上去。
沈栀转过身,看向谢凛。他将朱砂笔放回盒子里,动作有些慢。她注意到他的脸色,确实不像平时那样有精神,眼底有一丝淡淡的青色,像是熬夜了。眉宇间也压着一丝凝重,那种研究者的平静专注被某种更深的情绪取代了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他问,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。
“不痛了……一点都不痛了。”沈栀惊喜地说,这是这么多年来,她第一次感受到完全没有痛感的后背。
谢凛点了点头,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,只是说:“效果还不错。但这不是一劳永逸的,朱砂的力量会随着时间减弱,印记可能还会再次活跃。这段时间,你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疲惫,也没有提及朱砂仪式可能有什么副作用。他只是告诉她镇痛效果好,然后让她休息。仿佛对他来说,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。
沈栀看着他,心里充满了感激,但也夹杂着一丝担忧。用朱砂镇压印记,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简单的过程。而且,她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印记的“活”过来,以及那种古怪的气味。
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看起来有点累。”她忍不住问道。
谢凛抬眼看她,眼神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。他顿了一下,然后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:“没事,一点小消耗而已。”
他没有再多说,合上了木盒。“你休息吧,我出去一下。”
他转身离开了卧室,动作依然很轻,仿佛怕吵到她。
沈栀站在原地,看着他离开的背影。后背的轻松感是真实的,那种如释重负的畅快让她几乎想要原地跳起来。但谢凛离开时眉宇间的凝重,以及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,却像一根小小的刺,扎进了她的心头。
小消耗?用这种古老而神秘的朱砂仪式来镇压她身上的诅咒,怎么可能是“小消耗”?他到底付出了什么?或者说,这个仪式,对他来说,意味着什么?
沈栀走到床边,拿起那块桃花酥。指尖触碰到点心暖甜的温度,和刚才谢凛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混杂在一起,让她感觉有些恍惚。
诅咒暂时被镇压了,痛苦消失了。但她心里却没有完全放松。因为她知道,谢凛的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,他眼底的担忧也并没有消散。那个隐藏在她身上的,以及隐藏在这座老宅里的秘密,远没有结束。而她,已经越来越深地被卷入其中,和那个神秘的男人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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