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凝固了。
沈栀身体僵硬,不敢转头去看镜子,也不敢去看谢凛。那股冰冷的视线像无形的细针,准确地刺在她后背蝴蝶骨的位置。朱砂镇压后的温热感还没完全消退,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所取代。
她的蝴蝶骨下,痒意更甚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皮肤下游走,又像是被什么从遥远的地方呼唤。它在“回应”,回应那个来自镜子的冰冷视线。
沈栀感到一阵恶心,胃里翻腾。这感觉比剧痛更让她难以忍受,因为它带着一种被控制、被注视的屈辱和恐惧。
谢凛站在她身边,他原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落地镜。沈栀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紧张感,像一张无形的弓被拉满。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移动,只是站在那里,像一座沉默的雕塑,用他的存在隔开她和镜子里的未知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只有窗外的月光依然冷冷地照着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扭曲地印在地上。
沈栀忍不住闭上眼,试图隔绝那股冰冷的视线。但没用,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直接穿透了皮肤,渗入了骨髓。
“别怕。”
谢凛的声音响起,很轻,很沉,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他的声音在她耳边,像一道壁垒,将镜子带来的寒意稍微隔绝了一些。
他慢慢抬起手,不是去碰她,而是缓缓伸向镜子。沈栀紧张得大气不敢喘。他要干什么?攻击镜子吗?
他的手指,修长而干净,停在距离镜面大约一寸的地方。没有触碰,只是悬在那里。
沈栀睁开眼,看向镜子。她依然什么都看不到,镜子里只有她和谢凛模糊的影子,以及她凌乱的客厅。
但谢凛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凝重。他的眼神里,多了一种探究,还有一丝……厌恶?
他缓缓收回手,转过身,背对着镜子,仿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里的视线。
“它感受到了朱砂的力量。”谢凛说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但沈栀听得出,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戒备。
“它?”沈栀颤抖着问,“是什么?”
谢凛看了她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他没有回避沈栀的恐惧,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用“幻觉”或“精神紧张”来搪塞。
“一种……残留的意识。”他说,选择了最模糊的说法。“或者说,是诅咒力量的一部分具象化。”
他走到沈栀面前,弯下腰,目光平视着她。他的眼神依然深邃,但刚才的戒备已经收敛,换上了那种熟悉的,带着研究意味的平静,只是这份平静里,似乎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。
“你感觉到了什么?”他问,语气放缓。
沈栀咽了咽口水,后背那种异样的感觉依然存在,只是强度减弱了一些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实话实说。
“痒,不是痛那种痒……像是,像是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。”她小声说,感觉这描述太荒谬。“然后,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它。”
回应?谢凛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变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皱了皱眉。
“回应,是什么意思?”他追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栀摇头,她只是一种直觉,“就是感觉,后背那块地方,好像在对镜子里的东西……打招呼一样。”
打招呼?这个比喻让谢凛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。他盯着沈栀的脸看了几秒,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。
当然不是。沈栀现在一点都不想开玩笑。她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,为什么会藏在她的房子里,又为什么会通过镜子看她。
谢凛没有再问下去。他站直身体,目光落在沈栀后背的方向,虽然被衣服挡着,但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,落在她蝴蝶骨下的胎记上。
“朱砂镇压了躁动,但没有切断联系。”他自言自语般地说,像是在总结一个研究发现。“诅咒的力量可能与某些媒介联系在一起……镜子是其中之一。”
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是镜子,也没有解释那个“残留的意识”是什么。他只是在说他观察到的现象。
沈栀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。她以为镇压疼痛就是解决问题,现在看来,那只是打开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她声音带着哭腔。她不想再感觉到那种冰冷的视线,不想感觉后背那个印记再有任何奇怪的反应。
谢凛走到落地镜前,这一次,他仔细地观察起来。他没有碰,只是绕着镜子走了一圈,时不时停下来,用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,像是在感知某种磁场。
沈栀看着他的侧影,他的表情专注而严肃。在这一刻,他不像是一个来帮助她的“民俗学者”,更像是一个正在面对宿敌的战士。
他检查得很仔细,甚至包括镜框的雕花和镜子与墙壁连接的地方。最后,他在镜子最底部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。那里有一个很小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划痕。
谢凛蹲下身,凑近了看。沈栀看不清那个划痕有什么特别,但在谢凛的眼里,它仿佛能告诉他很多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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