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凛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斟酌用词。窗外的月光更亮了,照在他脸上,显得有些清冷。
“古镇确实有很多秘闻。”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遥远。“有一些,写在老去的族谱里,有一些,刻在坍塌的祠堂石碑上,还有一些……只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里。”
他没说自己属于哪一种。
“我的研究,就是把这些零散的、被遗忘的碎片拼凑起来。”他看着手里的牛奶杯,眼神放空,好像穿透了墙壁,看向遥远的时空。“包括……你后背的这个印记。它不是孤立存在的,它属于一个庞大的体系,和古镇的历史,和百年前的那个仪式,息息相关。”
“百年前的仪式……献祭新娘?”沈栀脱口而出,纲要里的词汇浮现在脑海。
谢凛的眼神猛地聚焦,看向沈栀。那一瞬间,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惊讶,仿佛她不应该知道这个词。
“你听谁说的?”他问,声音低沉了许多,带着一丝探究。
沈栀一愣,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。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脑海里的“纲要”里看到的吧?
她含糊地回答:“就……就感觉,你的研究和古镇,还有这种印记,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……祭祀?”
谢凛审视着她,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。他的目光锐利,让沈栀感到一丝不自在。
好在他很快移开了目光,恢复了平静。“有些传说确实是这样说的。具体的,还需要进一步研究。”
他没有否认“献祭新娘”这个词,但也没有深入解释。他依然像一道迷雾,让她捉摸不透。
沈栀喝着热牛奶,暖意从胃里散开,但心里的谜团却越来越多。谢凛到底知道多少?他真的是为了研究,还是有别的目的?他看到镜子里的影子了吗?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平静?
她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尽头的落地镜。月光下,镜面光滑如水,映照着天花板的光影。看起来一切正常。
但她总觉得,在镜面的深处,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。像一只被惊醒的蝴蝶,在茧里轻轻颤动。
她回想起刚才镇痛仪式时,听到的那些奇异的低语声。是幻觉吗?还是诅咒被镇压时发出的不甘嘶吼?
谢凛起身,将喝完的牛奶杯拿走。“时间不早了,休息吧。”
沈栀点了点头。她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。
谢凛将杯子放进厨房,又回到客厅。他没再坐下,只是站在沙发边,静静地看着沈栀。
沈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低下了头。后背的温热感还在,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她感觉,从今天起,她和谢凛的关系,以及她和诅咒的关系,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疼痛暂时消失了,但未知和恐惧却像藤蔓一样,开始在她心里疯狂生长。
她再次瞥了一眼镜子。
这一次,她没有看到影子晃动。
但她清楚地感觉到,一股微弱的、冰冷的视线,正从镜子的方向传来,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后背上,准确地,是落在她蝴蝶骨下,那个朱砂未干的胎记上。
那视线是那么阴冷、那么熟悉,像是什么被她遗忘已久的、一直藏在她身体里的东西,在沉睡百年后,终于被唤醒了。
沈栀的身体猛地一僵,指尖冰凉。
而站在她身边的谢凛,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。他原本平静的目光,瞬间变得凝重而深邃,紧紧地盯着镜子,像是隔着镜面,与某种看不见的存在无声对峙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寂静的房间里,只有窗外月光冷冷地照着,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,缓缓弥漫开来。
沈栀知道,那个镜子里的东西,或者说,那个诅咒本身,远没有被征服。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藏在了更深的阴影里,无声地窥伺着她。
而谢凛,他看到了吗?他感受到了吗?他是在守护她,还是在利用她,去触碰那个更深的秘密?
她不敢问,她也不敢动。她只能坐在那里,在谢凛的凝视和那股来自镜面的冰冷视线夹击下,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。
她的蝴蝶骨下,似乎有什么东西,又开始微微颤动了。
这一次,不是疼痛,而是……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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