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 年 3 月的北京,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,可张小莫的出租屋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。她坐在折叠桌前,指尖反复摩挲着一张医院缴费单 —— 父亲的尿毒症突然恶化,医生说必须尽快做肾移植手术,前期费用加上术后抗排异药,至少需要 20 万。这个数字像座大山,把她压得喘不过气。
ICU 未预缴的 5 钱早已花光,助学贷款还剩 8000 没还,新公司的工资要下个月才发,她能借的人都借遍了,莉莉把准备买房的 3 万都给了她,刘姐也凑了 2 万,可离 20 万还差一大截。母亲坐在床边,手里攥着父亲的病历单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泛黄的纸面上:“小莫,实在不行…… 咱们就放弃吧,别让你爸再遭罪了,也别把你拖垮了。”
“妈,不能放弃!” 张小莫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“只要有手术机会,咱们就不能放弃!我再想办法,一定能凑够钱!” 她掏出手机,翻遍了通讯录,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—— 王浩,上周母亲托人介绍的相亲对象,做建材生意,据说手里有不少闲钱。
她犹豫了很久,还是拨通了电话。听筒里传来王浩带着烟酒味的声音:“喂,张小姐?找我有事?”
“王先生,我…… 我想跟你谈谈。” 张小莫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我爸需要做肾移植手术,还差 10 万…… 如果你能帮我,我…… 我可以跟你结婚。” 这句话像块滚烫的烙铁,烫得她喉咙发疼,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—— 为了父亲的命,她只能把自己的婚姻当成筹码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王浩的声音:“结婚可以,我帮你凑 10 万手术费,但有个条件 —— 婚后半年内必须怀孕,我妈想抱孙子。还有,婚房是我婚前买的,你没份,但只要你生了儿子,我可以加你名。”
“半年内怀孕……” 张小莫的心脏沉了下去,她刚经历父亲病危的打击,根本没心思考虑生育的事,可一想到病床上的父亲,她还是咬着牙答应了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婚礼定在半个月后,简单得像场应付差事的仪式。没有婚纱店定制的礼服,只有张小莫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白色连衣裙;没有亲友的祝福,只有王浩家几个催着抱孙子的亲戚;没有浪漫的誓词,只有司仪机械地念着 “百年好合”“永结同心”。
当司仪喊出 “百年好合” 时,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王浩突然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手术费我已经打给医院了,你爸下周就能安排手术。记住咱们的约定,术后赶紧怀,我妈等着抱孙子呢。” 他的气息里带着烟酒味和酸计的冷意,让张小莫胃里一阵翻涌。
她强忍着恶心,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看着台下母亲发红的眼睛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—— 她知道,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,她用自己的人生,换父亲活下去的机会。
婚礼结束后,她跟着王浩回了他的婚房。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得很豪华,客厅里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—— 照片上的她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连衣裙,脸上没有一丝笑容,王浩搂着她的腰,眼神里满是算计。这张照片像个笑话,提醒着她这场婚姻的本质。
父亲的手术很成功,术后恢复得也不错。张小莫每天医院、家里两头跑,白天在公司处理电商的工作,晚上去医院陪父亲,回到王浩家时,往往已经深夜。王浩很少关心她累不累,也从不问父亲的情况,只每天催着她 “别光顾着忙,赶紧备孕”。
有天晚上,她刚从医院回来,王浩就堵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张备孕计划表:“我妈给的,你照着做,每天吃叶酸,每周去医院监测排卵。这周末我带你去见个老中医,调理调理身体,争取下个月就怀上。”
“王浩,我现在没心思备孕,我爸还在恢复期,我还要工作……” 张小莫的声音带着疲惫,她实在撑不住了,一边是父亲的康复,一边是工作的压力,还要应付王浩家的生育要求,她感觉自己快被压垮了。
“没心思?” 王浩的脸色沉了下来,把计划表摔在地上,“我帮你凑了 10 万手术费,你现在跟我说没心思?你是不是不想怀?我告诉你,张小莫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,是不是想骗完我的钱就离婚?没门!不生孩子,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!”
争吵声引来了王浩的母亲,老太太叉着腰,指着张小莫的鼻子骂:“你这个不下蛋的鸡!娶你回来就是为了生孙子,你还敢不乐意?我告诉你,要是半年内怀不上,你就赶紧滚蛋,别占着我家的房子!”
张小莫看着眼前这对刻薄的母子,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—— 她以为自己用婚姻换来了父亲的生机,却没想到跳进了另一个火坑。她蹲在地上,捡起被摔皱的备孕计划表,眼泪掉在纸上,晕开了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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