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 年的春天,北京的风还带着残冬的冷意,却吹不散酒店宴会厅里的喜庆。红色的绸缎挂满梁柱,“百年好合” 的金色大字在水晶灯下泛着光,宾客们的笑声和酒杯碰撞声混在一起,像场热闹的闹剧。张小莫穿着租来的婚纱,裙摆上的珍珠掉了两颗,露出线头,手里攥着的捧花是塑料做的,花瓣边缘泛着毛边,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,廉价又敷衍。
这是她的婚礼,一场为了凑齐父亲手术费而仓促举办的婚礼。三个月前,父亲从 ICU 出来后,医生说必须尽快做肾移植,手术费加上后续抗排异药物,至少需要 20 万。她掏空了所有积蓄,跟亲戚朋友借遍了钱,还是差 8 万。就在她走投无路时,李叔介绍了王浩 —— 一个在国企上班的男人,家里有套两居室,愿意拿出 8 我帮她凑手术费,条件是立刻结婚。
“新娘新郎交换戒指!” 司仪拿着话筒高喊,声音里满是刻意的热情。王浩伸出手,手指上的戒指是镀金的,在灯光下闪着廉价的光。张小莫僵硬地把戒指套在他手上,感觉像戴上了一副手铐。她想起昨天试婚纱时,母亲偷偷抹泪说 “委屈你了”,想起父亲躺在病床上说 “别为了我毁了自己”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,可她没得选,父亲的命比什么都重要。
交换戒指的瞬间,台下响起掌声,王浩的母亲 —— 一个穿着花旗袍的女人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,对着周围的亲戚炫耀:“我儿子有本事,娶了个外企白领,以后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!” 她的声音很大,像扩音器一样,传遍整个宴会厅,让张小莫的脸瞬间发烫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司仪开始念祝福语,“永结同心”“早生贵子” 的字眼像冰雹一样砸在张小莫心上。王浩突然凑近她的耳朵,气息里带着酒气和烟味,声音冰冷又刻薄:“别忘了咱们的约定,你爸手术结束,你赶紧怀孕,我妈等着抱孙子呢。” 他的手指在她腰上用力掐了一下,“要是怀不上男孩,这婚结不结也没意义。”
张小莫的身体瞬间僵住,婚纱的裙摆被她攥得发皱。她想起结婚前王浩说 “只是先结婚,等你爸病好了,咱们再慢慢培养感情”,现在看来,那些话不过是骗她的谎言。这个男人和他的家人,根本不是想帮她,而是想找个能生孩子、还能帮衬家里的工具,她的婚姻,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。
婚礼仪式结束后,张小莫坐在休息室里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婚纱的妆容花了,眼尾的泪痕清晰可见,曾经的骄傲和自信,在这场荒诞的婚礼里,碎得连渣都不剩。王浩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个红包,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:“这是刚才收的礼金,一共两万,我妈说先存起来,以后给孩子买奶粉。” 他往镜子里瞥了眼,“你赶紧把婚纱换了,晚上还有亲戚要敬酒,别给我丢人。”
张小莫拿起红包,指尖传来的厚度让她觉得无比讽刺。这两万块,是她用婚姻换来的,是她用尊严换来的。她想起父亲的手术费,想起母亲的期盼,想起自己曾经坚信的 “爱情和婚姻应该是平等的”,现在却只能在这场交易里,苟延残喘。
婚后的日子,比张小莫想象的还要难熬。王浩的母亲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煮一碗 “生子汤”,黑色的汤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,逼着她喝下去。“我打听了,这汤喝了准能生男孩。” 老太太坐在餐桌对面,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碗,像个监工,“你赶紧喝完,别耽误了生孩子。”
张小莫看着碗里的汤药,胃里一阵翻涌。她想起自己在电商公司的工作,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,现在却被困在这个家里,每天被 “生孩子”“生男孩” 的字眼包围,像只关在笼子里的鸟,失去了自由。她跟王浩商量:“我能不能先去上班?我爸的后续治疗还需要钱,我不想一直在家待着。”
王浩的脸色瞬间变了,把手里的报纸摔在桌子上,声音里满是愤怒:“上什么班?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怀孕!我妈说了,女人结婚后就该在家相夫教子,上班能挣几个钱?还不够你买化妆品的!” 他站起来,指着门口,“你要是敢去上班,我就断了你爸的后续治疗费用,你自己看着办!”威胁的话语像把钝刀,在张小莫的心上反复切割。她知道王浩说到做到,父亲的后续治疗还需要钱,她不能冒险。可她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,不想放弃曾经的梦想,这种矛盾像座大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三个月后,父亲的手术很成功,身体渐渐恢复。张小莫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,却没想到,王浩和他的家人变本加厉地逼迫她怀孕。老太太甚至带她去医院做检查,拿着化验单对着医生嚷嚷:“你看看,我这儿媳妇身体是不是有问题?怎么还怀不上孩子?”
医生看着化验单,无奈地说:“女士,您儿媳的身体没问题,怀孕是顺其自然的事,不能太着急。” 老太太却不相信,拉着张小莫的手就往医院外走,嘴里还念叨着:“肯定是你不想怀,故意装的!我告诉你,你要是再怀不上,我就让王浩跟你离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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