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十分,林氏集团十层调查中心的灯光依旧亮得刺眼。林悦如趴在铺满证据的操作台上,额头抵着冰凉的文件袋,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消失了。从昨晚梳理完信息泄露链条到现在,她只眯了不到四十分钟 —— 评审会的应对方案改到第三版仍不满意,国际刑警关于境外服务器的追查还没传回消息,老吴儿子的骨髓配型结果要等明天才能出来,而母亲苏婉的旧相册就放在桌角,翻开的那页里,年轻的苏婉抱着幼年的她笑得温柔,却让她心里像压了块巨石,喘不过气。
“叮” 的一声轻响,是保温杯放在桌面的声音。林悦如抬起头,看到陆宇站在面前,手里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杯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。“刚在楼下 24 小时便利店买的,你爱喝的无糖燕麦拿铁,加了点温牛奶,胃里会舒服些。” 他把其中一个保温杯推到她面前,又打开另一个,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,“刘敏说你昨晚胃不舒服,喝这个暖暖胃。”
林悦如接过燕麦拿铁,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,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,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她才想起,昨晚讨论时随口提过一句 “胃有点胀”,当时大家都在关注境外服务器的 IP 最终,她自己都忘了,陆宇却记在了心里。“你怎么还没走?不是让你休息两小时吗?”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。
“回去也睡不着,就去确认了一下政府对接人的安保布置。” 陆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,拿起桌上的评审会应对方案,“这一版还是太侧重‘反驳谣言’,不够主动。我们应该把‘资金链正常’的证据做成可视化图表,比如近三个月的现金流明细、银行授信证明、项目预付款到账记录,直接放在方案最前面,评审组一眼就能看到,比文字解释更有说服力。”
他的手指在方案上轻轻敲击,指出其中的逻辑漏洞:“还有这里,关于‘沈家恶意散布谣言’的指控,不能只说‘有证据’,要把张莉的证词、沈涛秘书的通讯记录、宏远与谣言散布账号的关联证据做成时间线,一环扣一环,让评审组不得不相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。”
林悦如看着他认真标注的痕迹,心里泛起一阵暖流。这版方案她改了整整一个小时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却没想到陆宇一眼就点中了核心 —— 她太在意 “防守”,却忘了 “进攻型证明” 更有说服力。“你说得对,我刚才钻进牛角尖了。” 她喝了一口燕麦拿铁,熟悉的味道让她精神稍振,“我们可以把证据分成‘资金安全’‘技术原创’‘恶意陷害’三个模块,每个模块配一个短视频,把复杂的证据简化,评审会时间有限,视觉冲击比文字更有效。”
“我已经让技术部的同事准备素材了。” 陆宇笑着说,“刚才在楼下便利店时,我给他们发了消息,按‘三个模块’整理视频素材,早上六点前就能给我们初稿。” 他早就预判到她的需求,提前做好了准备,没有一句邀功的话,却让她觉得无比可靠。
凌晨四点,林悦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陆宇则在一旁安静地整理老吴的供述记录,把与沈家海外账户相关的细节用荧光笔标出。突然,她的手机响了,是医院打来的 —— 老吴儿子的骨髓配型找到了合适的供体,但需要家属立刻签字确认手术时间。林悦如猛地站起身,却因为起身太急,眼前一黑,差点摔倒。
“小心!” 陆宇一把扶住她的胳膊,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,稳定而有力,“你别去了,我替你跑一趟医院。老吴现在在警局配合调查,我拿着集团的授权函,可以暂时作为家属代表签字。你留在这里,和陈默对接境外服务器的消息,评审会的方案也需要你最后把关。”
林悦如犹豫了一下 —— 老吴的事她答应过要亲自跟进,可眼下确实分身乏术。“医院那边……”
“放心吧,我已经问清楚了,手术定在后天上午,供体的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。” 陆宇从她桌上拿起授权函,“我会把手术同意书拍给你看,有任何问题随时给你打电话。你先喝口姜茶,再眯十分钟,六点还要看技术部的视频素材,不能垮掉。”
看着陆宇快步离开的背影,林悦如端起红糖姜茶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暖得她眼眶微微发热。从城东项目的材料断供到现在的评审会危机,每次她陷入困境时,陆宇总是这样 —— 不声不响地挡在她前面,替她分担最棘手的事,却从不多说一句。
早上六点,技术部的视频素材初稿发来。林悦如打开第一个 “资金安全” 模块的视频,看着里面清晰的现金流图表和银行盖章的证明文件,刚想修改几个细节,陆宇的消息就来了:“手术同意书已签,老吴很感激,说愿意配合警方指认沈天雄的海外联络人。医院那边我安排了集团的护工,有情况会及时汇报。” 附带的照片里,手术同意书上的字迹工整,老吴在一旁红着眼圈比了个感谢的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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