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半的仓库,晨光透过积灰的玻璃窗,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斑。林悦如靠在养父母中间,坐在刚收拾干净的折叠床上,怀里抱着那只银质怀表 —— 表盖的鸢尾花在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,表盘虽然停摆,却像是能听见二十多年前苏婉把它放进襁褓时的轻响。
赵兰把暖手宝塞进她另一只手里,指尖还带着刚洗过热水的温度:“悦如,你看这怀表,当年你妈把它给你时,特意在表芯里塞了张极小的字条,我们也是去年整理旧物时才发现的。”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,小心地打开怀表后盖,里面果然贴着一张比指甲盖还小的纸片,上面是苏婉娟秀的小字:“悦如,无论你是谁,都要为自己活。”
林悦如的呼吸骤然停滞,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。这行字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心里紧绷的弦 —— 苏婉从未想让她被困在 “受害者女儿” 的身份里,也从未想让她因过去的恩怨放弃自己的人生。她之前的崩溃,或许更多是源于对 “失控” 的恐惧,而非对身份本身的抗拒。
“我们当年其实偷偷去看过林天豪。” 林国栋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犹豫,却格外坦诚,“就在你十岁那年,他来咱们市参加商业活动,我和你妈躲在会场外,看着他被一群人围着,西装革履,却总在没人注意时盯着手里的旧照片 —— 后来李婶说,那是他和苏婉的合照。” 他顿了顿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,“这是我当时偷偷拍的,你看他的眼神,不像现在新闻里那么冷,倒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。”
照片里的林天豪站在会场门口,侧身对着镜头,手里攥着一张折得整齐的照片,眉头微蹙,眼底藏着难以掩饰的落寞。林悦如的指尖拂过照片上他鬓角的细纹,突然想起自己每次加班到深夜,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时的样子 —— 原来他们父女,都有着相似的孤独。
“那时候我们就怕,怕他找到你,又怕他找不到你。” 赵兰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柔软,“怕他找到你,是怕你被卷进他的世界,受我们保护不了的苦;怕他找不到你,是怕你这辈子都不知道,你妈妈的爱从来没缺席,你爸爸也不是真的狠心。” 她握住林悦如的手,轻轻拍了拍,“现在你长大了,能自己做决定了,我们才敢把这些告诉你。”
林悦如低头看着怀表里的字条,又看了看父母手里的照片,心里的混沌渐渐散去。她想起大学时兼职给小学生补课,那个总考不及格的小男孩,在她陪着学了三个月后,拿着满分试卷跑过来时的笑脸;想起去年养父母生病,她请假回家照顾,夜里给母亲擦身时,母亲说 “悦如长大了,能护着我们了”;也想起王总监吧 “星光广场” 项目甩给她时,同事们幸灾乐祸的眼神 —— 这些或暖或冷的瞬间,都是她作为 “林悦如” 真实的人生,不会因为 “林天豪女儿” 的身份就消失。
“我之前总觉得,身份变了,我就不是我了。” 林悦如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,却比之前平静了很多,“现在才明白,不管是社畜还是什么千金,我还是那个会为了补课时孩子的进步开心,会为了爸妈生病担心的林悦如。” 她把怀表贴在胸口,“妈妈的字条说得对,我要为自己活,而不是被身份困住。”
赵兰欣慰地笑了,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新打印的文件:“这是林天豪律师发来的沈家最新动态,你看看,心里也有个底。”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沈家近期的动作:沈佳妮的侄子沈浩正在暗中转移林氏集团的核心资产,还联系了几家媒体,准备在峰会期间 “曝光林天豪私生女丑闻”,借此逼林天豪退位。
“他们想让我成为丑闻的主角,好彻底搞垮林天豪。” 林悦如快速浏览完文件,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慌,反而多了几分冷静,“可他们没想到,我手里有 DNA 报告,有妈妈的信,还有林梓峰车祸的线索。他们想把我当棋子,我偏要让他们知道,我不是任人摆布的人。”
林国栋点了点头,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:“我昨晚跟你王奶奶通了电话,她帮你打听了峰会的流程,我把重点都记下来了。” 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关键信息:“上午九点:峰会开幕,沈浩发言;十点半:林天豪演讲(主题‘家族传承’);下午两点:圆桌论坛(沈家与林天豪核心团队均参会);四点:媒体提问环节(高风险,沈家可能发难)。”
“媒体提问环节是关键。” 林悦如指着笔记本上的标注,“沈家肯定会在这时抛出‘私生女’的话题,想让我和林天豪当众出丑。我们可以反过来,在那时拿出证据,既证明我的身份,又曝光沈家转移资产、策划车祸的事,让他们措手不及。”
赵兰看着女儿条理清晰的分析,眼里满是骄傲:“悦如,你能这么想,妈就放心了。不管到时候怎么样,我和你爸都会在台下陪着你,给你打气。” 她从包里拿出一件叠得整齐的米白色大衣,“这是我和你爸昨天去商场买的,你总穿工装,去峰会得穿得体面些。我们悦如长得好看,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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