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悦如抱着装有证据的公文包回到仓库时,已是凌晨两点。仓库的白炽灯忽明忽暗,映得桌上的旧物格外刺眼 —— 左边是她刚打印好的 “星光广场” 项目报错报告,上面还留着王总监的红色批注 “废物,这点小事都做不好”;右边是林天豪律师函上的烫金字体 “依法保障您的合法权益(包括但不限于林氏集团股权)”。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,像两把刀,在她心里划开一道巨大的鸿沟。
她瘫坐在冰冷的折叠椅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公文包的拉链,却迟迟不敢打开。白天养父母递来 DNA 报告时的画面、律师函上 “财阀千金” 的潜在身份、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泡面盒与旧文件,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,形成一种荒诞的割裂感 —— 几个小时前,她还是个被职场霸凌、住在仓库里的底层社畜;现在,却成了身价过亿的林氏集团继承人。这种巨大的信息差,像一块巨石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“嗡 ——” 手机突然震动,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消息:“悦如,王总监说明天早上九点要检查‘星光广场’的整改方案,你要是没做完,明天可能要被开除。” 看到 “开除” 两个字,林悦如的第一反应是恐慌 —— 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,虽然辛苦,却能勉强养活自己和补贴养父母。可下一秒,律师函上的 “股权”“继承权” 又跳出来,提醒她 “你现在不需要靠这份工作活着”。
两种思维在她脑海里激烈碰撞,让她头痛欲裂。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泡面盒,狠狠摔在地上,泡面碎屑撒了一地,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生活。“我到底是谁?” 她抱着头,蹲在地上,声音带着崩溃的嘶吼,“是林悦如,还是林天豪的女儿?是住在仓库里的社畜,还是财阀千金?”
仓库的窗户没关严,冷风灌进来,吹得桌上的报错报告哗哗作响。林悦如的目光落在报告上王总监的批注上,眼泪突然决堤 —— 上周她为了赶项目,连续三天只睡了四个小时,眼睛熬得通红,却还是被骂 “废物”;而现在,她的亲生父亲,却能一句话就让她拥有别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。这种不公与荒诞,让她对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产生了怀疑。
她想起大学毕业时,为了找工作,每天投几十份简历,面试时被 HR 刁难 “没有背景还想进大公司”;想起刚入职时,为了讨好同事,主动帮大家订外卖、打扫工位,却还是被孤立;想起住在仓库里的日子,冬天没有暖气,她只能裹着两床被子睡觉,夏天蚊虫叮咬,她只能靠驱蚊液勉强入睡。这些她曾经咬牙坚持的苦日子,在 “财阀千金” 的身份面前,突然变得毫无意义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 林悦如蜷缩在角落,手指抠着地面的裂缝,“为什么偏偏是我?要是早知道,我是不是就不用吃这么多苦?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?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压抑的呜咽 —— 苏婉当年要是知道她会成为林氏继承人,会不会就不会选择送养?会不会就不会在孤独和绝望中死去?这些假设,像一根根刺,扎在她的心上。
她颤抖着打开公文包,拿出 DNA 报告和律师函,摊在地上。报告上的 “99.99% 亲子概率”、律师函上的 “林氏集团股权”,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 “这是真的”。她又从旧匣子里翻出苏婉的信,信里 “悦如,要好好活下去” 的字迹,与律师函上的烫金字体形成鲜明对比 —— 母亲拼尽全力保护的女儿,最终还是成了她当年逃离的 “财阀世界” 的一员。
“妈,你要是知道了,会开心吗?” 林悦如把信贴在胸口,眼泪浸湿了信纸,“你当年那么恨林天豪,现在我却要认他,要继承他的财产,你会不会怪我?” 没有人回答她,只有仓库里的冷风,带着呜咽的声音,像是苏婉无声的叹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悦如的手机又响了,是养父母打来的。赵兰的声音带着担忧:“悦如,你怎么还没回来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,林悦如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,对着电话哭喊道:“妈,我好乱,我不想当什么财阀千金,我只想当你们的女儿,只想好好活着,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?”
电话那头的赵兰沉默了几秒,然后用温柔的声音说:“悦如,别怕,妈现在就过去陪你。不管你是谁,你都是我们的女儿,这一点永远不会变。你要是不想当什么千金,我们就不当,我们还像以前一样,过普通人的日子,好不好?”
一个小时后,养父母赶到仓库。赵兰看到满地的泡面碎屑和蹲在角落的林悦如,心疼地走过去,把她抱在怀里:“悦如,没事了,妈来了。不管发生什么,我们都会陪着你。” 林国栋则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碎屑,又给她倒了杯热水,说:“悦如,喝口水,慢慢说。要是觉得累,我们就先放弃峰会,回家好好休息,什么都不用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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