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墟之巅的天刑台,是三界最肃穆的惩戒之地。台基由墨色玄玉砌成,每一块玉砖上都刻着金色的 “天规符文”,符文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,像无数双眼睛,审视着违逆天道的生灵。台中央立着一根盘龙柱,龙身缠绕着锁链,锁链泛着银白的寒芒,那是用 “陨铁寒丝” 编织而成,能锁住仙魂,抽离仙骨,连上古神只都忌惮三分。
赤苓被两名金甲天神押上刑台时,身上的青绿药草裙已被天罚的雷光灼出数道裂痕,眉间的胭脂记泛着微弱的红光,像一颗即将熄灭的火星。她没有挣扎,也没有辩解,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云海 —— 那里曾是神农谷的方向,如今却被厚重的云层遮挡,连一丝药雾的气息都闻不到。
“赤苓,你私盗神农鼎中五色黍,违逆‘仙家不涉凡劫’的天规,致凡间因果紊乱,可知罪?” 西王母的声音从云海深处传来,不怒自威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她端坐于九霄云殿的宝座上,身着玄色凤袍,头戴七星冠,手中握着一柄玉如意,如意顶端的那颗夜明珠,映出赤苓的身影,像在审判她的灵魂。
赤苓垂眸,声音虽轻却坚定:“弟子知盗药之罪,却不知‘救死扶伤’何罪。凡间生灵涂炭,弟子若见死不救,才是违逆了师父‘百草为仁’的教诲。”
“放肆!” 西王母的声音陡然转厉,玉如意轻轻一点,一道金色的光鞭从云海中落下,抽在天刑台的玄玉砖上,溅起细碎的玉屑,“天规既定,岂容你以‘仁心’辩解?你可知,五色黍乃三界生息所系,你今日私泄,虽救了凡间一时,却打乱了三界的灵气平衡,未来恐引更大浩劫!”
就在这时,一道赭色的身影匆匆赶来,是神农。他须发微乱,腰间的百草腰带因急促的奔走而散开几根草茎,手中还握着那柄青铜耒 ——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祭典之时,带着农具登上天刑台,像是要用这柄培育过九穗禾的耒,护住自己唯一的徒弟。
“王母娘娘,求您开恩!” 神农走到天刑台前,对着云殿深深一拜,额头触到冰冷的玄玉砖,“赤苓年幼,虽违天规,却本心向善。若要降罪,便罚我吧!是我未能教好她,未能让她明白天规的重责!”
云殿上的西王母沉默了片刻,夜明珠的光柔和了几分:“神农氏,你乃三界药祖,有功于生灵,本王母敬你三分。可赤苓私泄天机,动摇三界灵气,此罪非轻,若不惩戒,恐难服众。” 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,“念你师徒情深,本王母赐你‘亲断仙缘’之权 —— 抽其仙骨,散其仙力,贬入凡间历劫,待她勘破因果,再议归位。”
“抽…… 抽仙骨?” 神农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。仙骨乃仙家根本,抽去仙骨,便意味着赤苓千年修为尽毁,连药灵的本源都会受损,坠入凡间后,还要承受凡胎的生老病死,这比任何刑罚都要残酷。
“师父,不要!” 押着赤苓的金甲天神忍不住开口,“赤苓姑娘救了凡间千万生灵,何至于此?” 赤苓却轻轻摇头,看着神农苍白的脸,轻声说:“师父,弟子愿受罚。若抽去仙骨能平息天怒,若历劫能赎清罪孽,弟子甘之如饴。”
神农看着徒弟眼中的坦然,心如刀绞。他缓缓站起身,从怀中取出一柄银色的小刀 —— 那是用自己的仙骨边角料制成的 “断缘刀”,本是用来修剪九穗禾的枯枝,如今却要用来抽去徒弟的仙骨。他走到赤苓身边,双手颤抖着抬起,指尖拂过她的后背 —— 那里,是药灵仙骨所在之处,泛着淡淡的绿光。
“赤苓,忍着点。” 神农的声音带着哽咽,泪水滴落在赤苓的药草裙上,瞬间被裙料吸收,化作一道细小的绿痕。他闭上眼,将断缘刀轻轻刺入赤苓的后背 —— 没有鲜血,只有一道刺眼的绿光从伤口处涌出,伴随着赤苓压抑的闷哼。
仙骨被缓缓抽出时,赤苓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指尖的绿光一点点褪去,连眉间的胭脂记都黯淡了几分。她咬着唇,没有哭出声,只是死死盯着远处的云海,像是要把神农谷的样子刻在心里。
“师父…… 九穗禾的赤穗…… 该熟了……” 赤苓的声音越来越弱,仙骨彻底离体的那一刻,她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,幸好被神农及时扶住。那截被抽出的仙骨泛着莹白的光,上面还缠着几根细小的药草根须 —— 那是她三千年捣药时,不小心沾在仙骨上的,如今却成了她仙缘的最后印记。
神农捧着仙骨,泪水滴落在骨头上,发出 “嗒嗒” 的声响。他抬头望向云殿,声音嘶哑:“王母娘娘,赤苓已受罚,求您…… 护她凡间平安。”
西王母看着这一幕,玉如意轻轻一摆,金色的光鞭消散:“她的因果,需得自己走。但本王母可以赐她一物 ——‘宿命金纹’,让她在凡间记得自己的初心。” 话音落下,一道金色的纹路从天而降,像一道细小的闪电,钻入赤苓的神魂之中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