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二年深秋,秦可卿的灵柩出殡队伍蜿蜒数十里,缓缓驶向京东的铁槛寺。官道两旁的树木早已落叶凋零,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抖索,像是在为这场葬礼哀悼。王熙凤坐在华丽的马车中,身披玄色披风,眉间的丹砂痣因连日操劳而泛着淡淡的红,腕间的九转金丝镯贴着肌肤,随着马车颠簸轻轻震动 —— 自秋桐暴毙、怨灵现身之后,这枚镯子便时常透出刺骨的凉意,提醒着她未偿还的罪孽。
“奶奶,前面就到铁槛寺了。” 平儿撩开车帘,轻声禀报。王熙凤点点头,掀帘望去,只见远处的铁槛寺矗立在山坳中,青灰色的殿宇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穆,寺门上方的 “铁槛寺” 三个大字泛着冷冽的光泽,像是在昭示着 “纵有千年铁门槛,终须一个土馒头” 的宿命。
灵柩送入铁槛寺的偏殿后,王熙凤便在寺内的客房歇息。刚坐下不久,寺内的净虚老尼便亲自前来拜访。净虚身着灰色僧袍,手持念珠,面容慈祥,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:“凤奶奶一路辛苦,贫尼特来探望。”
寒暄过后,净虚话锋一转,叹了口气:“不瞒凤奶奶,贫尼今日前来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 她顿了顿,压低声音说道,“长安府有个张财主,他的女儿张金哥,自幼与守备之子定亲。可近日长安府的李衙内看中了金哥,非要娶她为妻,张财主想退婚,守备家却不依,双方争执不下,闹得不可开交。贫尼与张财主有些交情,他托贫尼向奶奶求助,若奶奶能出面说和,让守备家退婚,张财主愿意奉上三千两白银作为谢礼。”
王熙凤闻言,心中一动。三千两白银对如今略有亏空的贾府而言,并非小数目,更重要的是,此事只需她给长安府的节度使写一封信,便可轻松解决,既能得财,又能彰显自己的权势,可谓一举两得。可她刚要答应,眉间的丹砂痣突然微微灼痛,腕间的金丝镯也震动了一下,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冲动。
“此事涉及两家姻缘,我若出面干预,怕是不妥吧?” 王熙凤故作犹豫,实则在权衡利弊。她想起警幻仙子说的 “毁诺” 之债,想起之前 “夺财”“害命” 的教训,心中闪过一丝不安。
净虚看出了她的犹豫,连忙说道:“凤奶奶说笑了,以贾府的权势,节度使大人定会卖您面子。再说,这也是帮张财主和金哥脱离苦海,算是积德行善之事啊。” 她一边说,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,放在桌上,“这是张财主先送来的一千两定金,事成之后,再奉上剩余的两千两。”
锦盒打开,里面装满了耀眼的白银,反射出的光芒让王熙凤的眼睛微微发亮。她的贪念瞬间压过了不安,眉间的丹砂痣虽仍在灼痛,却被她强行忽略。“既然净虚师父开口,我便帮这个忙。” 王熙凤笑着说道,“你放心,不出三日,我定让守备家乖乖退婚。”
净虚大喜过望,连忙起身行礼:“多谢凤奶奶!贫尼替张财主和金哥谢过奶奶的大恩大德!” 说完便拿着王熙凤写好的书信,喜滋滋地离去了。
王熙凤看着桌上的白银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。她伸手抚摸着白银的冰凉触感,完全没注意到,怀中贴身存放的《金刚经》—— 那本了尘大师赠予、镇压她罗刹戾气的经书,封皮竟开始泛出淡淡的焦痕。这本经书陪伴她十六年,无数次在她戾气躁动时散发祥和之光,可今日,却因她主动犯下 “毁诺” 之罪,开始显现异常。
“奶奶,您真的要帮这个忙吗?” 平儿担忧地说道,“这毕竟是拆散别人的姻缘,若是传出去,对贾府的名声不好,而且…… 而且您忘了之前的怨灵和预言了吗?”
“住口!” 王熙凤厉声打断她,眉间的丹砂痣因烦躁而愈发鲜红,“我做事自有分寸,用得着你多嘴?再说,我这是帮张金哥摆脱守备家的纠缠,让她能嫁给更好的人家,怎么能说是拆散姻缘?”
平儿不敢再劝,只能默默退了出去。王熙凤将白银收进箱中,心中满是即将得手的喜悦,却没发现怀中的《金刚经》焦痕越来越深,甚至开始冒出细小的火星。
次日清晨,长安府传来消息:节度使收到王熙凤的书信后,立刻召见守备,以 “滥用权势强逼婚姻” 为由,勒令守备家退婚。守备虽满心不甘,却不敢违抗节度使的命令,只能忍气吞声地退回了彩礼。张财主得知后大喜,连忙将剩余的两千两白银送到了铁槛寺。
王熙凤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白银,笑得合不拢嘴。可就在她伸手去摸白银时,怀中的《金刚经》突然 “呼” 地一声,燃起了熊熊烈火!火焰呈诡异的黑色,没有丝毫温度,却带着强烈的腐蚀性,瞬间便将经书烧得面目全非。
“怎么回事?!” 王熙凤大惊失色,连忙伸手去扑火,却被黑色火焰烫得缩回手。她眼睁睁看着《金刚经》在怀中化为灰烬,只剩下几片烧焦的纸页飘落在地。随着经书烧毁,她体内的罗刹戾气瞬间失去了压制,疯狂地躁动起来,眉间的丹砂痣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,灼痛难忍,腕间的金丝镯也震动得愈发剧烈,发出 “咔咔” 的细微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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