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冬的凤藻宫,连最后一丝暖意都被寒风卷走。殿内的鎏金铜炉早已熄灭,银丝炭的余温消散殆尽,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面洒下一片冰冷的银霜。贾元春躺在床上,身上那件月白色的流云仙袍泛着淡淡的光晕,与她苍白透明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—— 仙骨觉醒的力量已支撑她走过最后的时光,此刻,她的呼吸愈发微弱,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这片寂静。
素云趴在床边,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闭上,却仍强撑着睡意 —— 她已守了娘娘三天三夜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朦胧中,她忽然感到一阵异样的暖意,不是炭火的温热,而是一种柔和的、带着清露香的气息,从娘娘身上缓缓散发出来。她猛地抬起头,只见娘娘身上的仙袍光晕愈发明亮,将整个殿内照得如同白昼,而娘娘的身体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。
“娘娘!” 素云惊呼着想要上前,却再次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挡住。她只能眼睁睁看着,元春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,眼中没有丝毫痛苦,只有释然与平静。
“素云…… 别难过……” 元春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,却清晰地传入素云耳中,“这不是结束,是…… 圆满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道浅金色的光芒从元春体内迸发而出,冲破殿顶,直刺夜空。光芒中,元春的魂魄缓缓升起,脱离了凡尘的肉身,化作一位身着月白色流云仙裙的女子 —— 正是完全觉醒的司香侍女香凝。她悬浮在半空中,最后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的素云,望了一眼窗外光秃秃的石榴树,随后转身,随着那道浅金色的光芒,朝着天界的方向飞去。
殿内的光晕渐渐散去,只留下元春的肉身静静躺在床上,面容安详,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。素云瘫坐在地上,泪水模糊了视线,手中紧紧握着那个清露香包 —— 香包此刻忽然散发出浓郁的香气,与刚才娘娘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,像是在告诉她,娘娘真的回到了天界。
很快,元春 “暴毙” 的消息传遍了皇宫。圣上得知后,虽有惋惜,却也只是下令按妃嫔礼仪厚葬,并未过多追究死因 —— 对他而言,贤德妃不过是众多妃嫔中的一个,她的离去,只是宫廷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。可对贾府而言,元春的死,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消息传到贾府时,贾母正坐在空荡荡的正厅里,手中摩挲着元春省亲时穿的锦袍,眼神空洞。听到小厮哽咽着说出 “娘娘薨了” 的消息,她手中的锦袍瞬间掉落在地,老泪纵横,一口气没上来,当场晕了过去。王氏扑在贾母身边,哭得撕心裂肺:“元春!我的儿!你怎么就这么走了?娘还没再看你一眼啊!”
贾政站在一旁,脸色苍白如纸,身体微微颤抖。他望着墙上 “大观楼” 的匾额 —— 那是元春亲手题写的字迹,如今却成了永远的念想。他想起元春省亲时提醒他 “修缮栏杆” 的叮嘱,想起元春在信中劝他 “量力而行” 的话语,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:“是我害了你!是我贪慕虚荣,连累了你!”
宝玉得知消息时,正坐在大观园的石榴树下,手中捧着那个干枯的石榴花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疯了似的跑回府内,抓住小厮的衣领嘶吼:“你骗人!姐姐怎么会走?她还答应我要陪我放风筝的!你骗人!” 可小厮眼中的泪水,却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他瘫坐在地上,将脸埋在石榴花中,泪水浸湿了干枯的花瓣,像在为这段未完成的承诺哀悼。
贾府上下陷入一片悲恸,可悲伤过后,却是更加沉重的现实 —— 元春一死,贾家失去了最后的庇护。此前被压下的贪腐案再次被翻出,圣上震怒,下令抄没贾府家产,流放族中子弟。曾经繁华的贾府,瞬间变得支离破碎:丫鬟仆人纷纷散去,贵重器物被搬空,只剩下空荡荡的庭院和落满灰尘的匾额,在寒风中诉说着昔日的荣耀。
而此时的天界玄贞观,却是一片祥和。香凝的魂魄随着浅金色的光芒落入殿中,缓缓跪在九天玄女面前。玄女伸出手,一道柔和的仙力注入香凝体内,让她的魂魄愈发凝实。“香凝,” 玄女的声音温和而欣慰,“你以凡尘之身,完成了历劫使命,赎清了前世泄露天机之罪,如今劫数圆满,可重归仙班,继续担任司香侍女。”
香凝抬起头,眼中满是感激:“多谢师父。弟子在凡尘历经繁华与苦难,终于明白,前世的过错,需以今生的坚守来弥补;凡尘的牵挂,终是过眼云烟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望向焚香炉中的香火,烟霭中,贾家抄家的景象渐渐浮现 —— 贾政被押上囚车,贾母坐在路边哭泣,宝玉抱着石榴花,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府门前。
“师父,” 香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贾家的劫难,皆是因弟子而起,弟子心中有愧。”
玄女轻轻摇了摇头,指着香火中的景象:“凡尘的因果,自有定数。贾家的覆灭,源于族中子弟的贪腐与贪婪,并非全因你。你虽为贾家带来荣耀,却也多次提醒他们收敛锋芒,只是他们未能醒悟。如今的结局,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,结出的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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