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藻宫的寒夜愈发深沉,连殿内的鎏金铜炉里燃着的银丝炭,都驱不散空气中的冷意。贾元春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素云坐在床边,正用温热的帕子为她擦拭额头,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,眼中满是担忧 —— 自从贾家被彻查的消息传来后,娘娘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衰弱,如今连起身都变得困难。
“咳咳……” 元春忽然咳嗽起来,声音嘶哑,咳出的手帕上沾着点点血迹。素云连忙扶住她,轻轻拍着她的背,眼眶泛红:“娘娘,您再撑撑,太医马上就来了。” 元春摇了摇头,虚弱地抓住素云的手,声音低得像一阵风:“不必了…… 我自己的身体,我清楚。”
她知道,这不是普通的病痛,而是仙骨觉醒的征兆。自从贾家出事那天起,凤冠霞帔的封印就开始松动,体内的仙力像沉睡多年的猛兽,渐渐苏醒过来。可这份觉醒带来的不是力量,而是撕裂般的痛苦 —— 仙力与凡尘肉身的冲突,让她的身体日渐衰败,也让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夜深人静时,元春常常陷入沉睡,梦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。这夜,她再次坠入梦乡,眼前不再是深宫的宫墙,而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天界。朱红色的云墙泛着珠光,脚下的云絮柔软如棉,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清露香气息。不远处,一座刻着 “玄贞观” 三字的宫殿静静矗立,殿门前的焚香炉里,浅金色的烟霭缓缓升起,化作祥云飘向远方。
“香凝,你来了。” 一个温和而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元春顺着声音望去,只见一位身着玄色仙袍的女子站在焚香炉旁,头戴七尾凤冠,手持玉如意,面容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—— 正是她梦中多次出现的九天玄女。
“师父!” 元春下意识地跪下身,泪水瞬间涌出眼眶。这一次,她不再是迷茫的贾元春,而是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—— 天界玄贞观的司香侍女,香凝。
玄女轻轻扶起她,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:“香凝,你的凡尘历劫即将结束,封印已松,仙骨即将完全觉醒。” 元春抬起头,看着玄女的眼睛,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:“师父,弟子终于记起来了…… 记起了凝香圃的灵草,记起了天衍阁的玉琴,记起了弟子因心软泄露天机,被贬入凡尘历劫的过往。”
“你能记起过往,便是悟透了凡尘的因果。” 玄女点点头,指着焚香炉中的香火,“你看,这香火的烟霭,便是你在凡尘的牵挂 —— 贾家的兴衰,亲情的羁绊,皆是你历劫的考验。如今考验已过,你也该放下凡尘的执念,重回天界了。”
元春顺着玄女的手指望去,只见香火的烟霭中,渐渐浮现出贾家的景象:贾珍被押入大牢,贾政跪在宫门前求情,贾母坐在空荡荡的贾府中落泪,宝玉抱着她送的香囊,在大观园的石榴树下发呆…… 这些画面像一把把刀子,扎在她的心上。“师父,弟子舍不得…… 舍不得家人,舍不得凡尘的点滴。” 她哽咽着说道,声音中满是不舍。
玄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语气温和却坚定:“凡尘的牵挂皆是过眼云烟,你若想重回天界,便需放下这些执念。仙骨觉醒之日,便是你离开凡尘之时,这是你历劫的宿命,亦是你重返仙班的必经之路。”
话音落下,梦境突然破碎。元春猛地睁开眼睛,额头上满是冷汗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大口喘着气,脑海中清晰地回荡着玄女的话语,前世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—— 她在凝香圃采摘灵草,在天衍阁弹奏玉琴,在玄贞观为玄女研墨,还有她因泄露天机,被天帝贬入凡尘时的场景…… 这些记忆如此真实,让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。
“我不是贾元春…… 我是香凝,是天界的司香侍女……” 她轻声说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却也有一丝释然。困扰她许久的梦境与灵觉,终于有了答案;她与凡尘的羁绊,也即将画上句号。
接下来的日子,元春的仙骨觉醒得越来越快,前世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。她时常在清醒时看到幻象:有时会看到自己穿着月白色的流云仙裙,在凝香圃中采摘清露香;有时会听到天界的仙乐,与宫中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;甚至在触摸到昆仑玉茶具时,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仙力,与自己体内的仙力产生共鸣。
可与此同时,她的身体也愈发衰弱。她无法进食,只能靠汤药维持生命,咳嗽越来越频繁,咳出的血迹也越来越多。素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,心中满是心疼,却也无能为力,只能日夜守在她的床边,为她擦拭身体,听她断断续续地讲述那些 “奇怪的故事”—— 关于天界,关于灵草,关于一位身着玄色仙袍的女子。
“素云,” 一日,元春忽然清醒过来,眼神比以往明亮了许多,“我不是凡人,我是被贬入凡尘的仙子,名叫香凝。等我离开后,你就回乡下吧,远离这深宫,过平凡的日子。” 素云愣住了,看着元春认真的眼神,心中虽疑惑,却也点了点头:“娘娘,奴婢听您的。只是奴婢希望您能好起来,不要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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