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深灰色,已是翌日近午。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,也隔绝了楚家别院内或忙碌、或窥探、或暗流涌动的世界。冰冷的奢华囚笼里,只有恒温系统运作发出的微弱嗡鸣,像是给死寂打着空洞的节拍。
林星晚靠坐在床头,脸色比昨天更为苍白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。她手中捧着一本楚家书房送过来的、装帧华丽却内容空洞的园艺图册,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窗外模糊的树影上。胃里残留着早上送来的那盅“滋养羹汤”带来的暖意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暖意之下,一股令人心烦意燥的虚火正悄悄燎起,如同无数细小的蚂蚁在啃噬着理智的堤防。
引灵草的侵蚀……开始了。
她必须行动!
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。
阿香送来的护肤品瓶瓶罐罐还摆在梳妆台上。
梳妆台角落的绿萝盆栽……叶片油绿,土壤湿润。
手腕上淤青已经涂过药膏。
指尖……昨天在花盆土壤里刻意沾染的一点极微量混合物的气息……
昨夜惊心动魄的对峙过后,一个极其大胆、险之又险的方案已在她脑中成形。这间房间就是她的战场,那些被允许进入的物品,就是她的药材库!
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玩偶,在阿香送午餐进来时,依旧是那副茫然而顺从的样子,小口吃着寡淡的食物(刻意绕过羹汤),目光呆滞。直到阿香骂骂咧咧地摔门离去,门锁发出冰冷的“咔哒”声。
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。
沉静,死水般的沉静。
她缓缓放下图册,动作极其缓慢地滑下床。步伐依旧带着一种被“药物”麻痹或者惊吓后残留的迟缓感。她先是走向窗台,俯身在那盆巨大的绿萝前,像是痴迷地看着那旺盛的生命力。手指却极其隐蔽、极其快速地摘下了两片油绿肥厚的叶片边缘!只取最尖端一点嫩叶!
动作轻巧得如同蜂鸟点水,快得在视觉残留中只能捕捉到她似乎在温柔抚摸叶片。
随后,她慢吞吞地走到梳妆台前,拿起一瓶标注着“深层润肤凝露”的乳白色护肤品。动作笨拙地拧开盖子,像是要护肤的样子。但她的指尖,却极其精准地抹取了少量凝露。她并没有涂在脸上,而是转身,依旧带着那份迟滞,走向了床头的柜子。
在床头柜前,她“不小心”把凝露涂抹在柜子一角。然后,她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巾,像是去擦拭弄脏的柜面。纸巾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揉搓,上面留下了那特殊的凝露和柜子表面极微量难以擦拭的灰尘!
做完这一切,她才像是记起来要护肤,才把那瓶凝露往脸上胡乱抹了两下。之后,她又走回绿萝旁,这次动作更加自然了些,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湿润的泥土,指尖再次沾染上一点潮湿的腐殖质气息。
这些步骤,她做得极其分散、极其缓慢,每一步都混杂在合理(或者不合理但符合她“疯傻”人设)的动作中。每一件物品离开她手的时间都极其短暂,被严密监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夜幕再次降临。
送走了阿香和那令人作呕的“滋养羹汤”(晚餐的汤色更深,药材味更重!楚老爷子的“加料”毫不掩饰!),林星晚知道,属于她的、真正的煎熬时刻来了。
房间陷入一片漆黑。她蜷缩在床上,呼吸均匀,像是沉睡。
直到别院彻底沉睡,只剩下巡夜保镖极其规律的脚步声在遥远的走廊尽头偶尔响起。
黑暗中,林星晚如同鬼魅般睁开双眼!
她的动作瞬间变得迅捷而精准!没有一丝白天的迟缓和笨拙!
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,赤足落地无声。走到窗边,借助窗外极其微弱的都市光晕,开始她的“炼药”。
先将揉搓过沾有特殊凝露(富含天然弱碱性溶剂甘油等成分)和灰尘(微量矿物?催化剂?)的纸巾摊开。然后用一小块锋利的、她不知何时藏在袖口里、如同贝壳边缘般的磨制瓷片,小心地将清晨摘下的那两片嫩叶尖端一点组织刮取下来!得到极其微量的半透明粘稠汁液!
一股极其淡的、带着清新生机的植物气息在黑暗中弥漫,随即被她小心翼翼地混合进那湿粘的凝露灰尘混合体里!指尖感受到那混合物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温度变化和物质反应!
就是现在!
她立刻用指尖蘸取极其极其微小的量,约莫只有米粒的几十分之一大小!毫不犹豫地,送入口中!
顿时!
一股如同吞下燃烧着的刀片的剧痛从舌尖炸开!疯狂蔓延向喉咙、食道!
“呃……!”她痛苦地弓下身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强忍着那如同被强酸灼烧般的痛楚!眼前瞬间被生理性泪水模糊!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!
这与引灵草刺激肠胃的躁动截然不同!这是真正的、具有轻微腐蚀性的植物毒素和混合物的刺激反应!是她用来瞬间惊醒身体机能、强行唤醒免疫系统、中和引灵草作用、并以毒攻毒进行短暂平衡的关键!代价就是这种瞬间爆发的、如同酷刑般的剧痛!持续时间短,但痛苦无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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