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深如浓墨。
别院内的大部分灯火都已熄灭,只剩下廊道幽暗的地灯发出昏黄的光晕,如同漂浮在深海中的磷火。空气里弥漫着寒冷与死寂。
主卧内,楚砚铭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于落地窗前。
厚重的窗帘只留着一丝缝隙。窗外是无尽黑暗,窗上倒映着他那张苍白到毫无瑕疵、却毫无生气的脸。白日里那浓重的病气和刻意的虚弱死寂,此刻如同面具般褪去。尽管瘦削依旧,但那挺直的背脊,微抿的薄唇,尤其是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、如同寒星般锐利冰冷的眼眸,都透着一股蛰伏的、内敛的、充满力量的孤狼般的气息。
他静立良久,一动不动。
指尖,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划过一道水痕。
那个疯女人的样子……白天暖房里那电光石火的一幕幕,反复在他眼前闪回。
那双清澈沉静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……
那只纤巧却稳定得可怕的手……
那在极度混乱中精准撞向花架的动作……
那句撕开他最后伪装的诅咒:“你也……要流红红的血了……”
真疯?还是装的?
契约虽然达成,但那建立在高度的相互利用和提防之上。她需要他的权势做盾牌,他需要她的溯影针救命。信任?在这个地狱般的楚家,那是最可笑也最危险的东西。
一个被楚家老爷子秘密从精神病院里抓来的、顶着“疯子”污名的林家医道传人……她的目的,真的只限于契约里的“庇护”那么简单?
暖房里,她到底发现了什么?她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……
楚砚铭的心底,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探究欲。这感觉陌生而危险,如同在深渊边缘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。
必须确认!他不能让自己把性命攸关的筹码,押在一个完全无法看透的女人身上。尤其是,在白天那场混乱之后,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(陈忠的报告肯定引发了那老狐狸的疑虑)。
窗外万籁俱寂。
时间指向凌晨两点,正是人意识最为模糊之时。
楚砚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,化为纯粹的冰冷和决断。他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,滑向房门口。他的动作轻柔而迅捷,没有丝毫犹豫,那扇对普通人来说坚不可摧的门锁,在他指尖几个极其快速、带着特定节奏的按动下,发出极其轻微的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门开了一道缝隙。
走廊冰冷的空气和黑暗瞬间涌入。
他侧身闪出,反手无声地将门带上,完美地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。他的脚步如同猫踏在丝绒之上,没有发出丝毫声音,移动的方向,直指那座被严密看管起来的“新房”。
夜,是他最好的掩护。
走廊尽头的那扇雕花木门静静矗立着。门后没有任何光透出,死寂一片。门口没有加派守卫,但无形的囚笼已经落下。
楚砚铭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,距离那扇门几步之遥。他没有立刻上前,只是站在那里,如同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像,无声地观察着。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门锁、门缝、周围的墙壁,如同精密的探测器,捕捉着一切可能的预警装置或者陷阱。确认安全后,他才如同幽灵般飘近。
他的手指,以一种复杂而奇异的手法,极其快速地落在门锁的几个点上。
“咔……咔……咔哒……”
几声更加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轻响后。
厚重的实木门,竟然……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隙!
他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,像一道黑色的水流,瞬间滑入了这间被封闭的“囚室”。
室内一片漆黑。只有窗外极其微弱的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。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膏气味(他给的那瓶药)、清新的绿植气息,还有……属于那个女人的、极其淡的幽香?
楚砚铭立刻适应了黑暗。他那双在黑夜里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眸子,第一时间便精准锁定了那张大床上被被子包裹起来的、显得尤其娇小的身影。
她背对着门侧躺着,呼吸均匀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清浅的鼾声(假装的),像是睡得正香。被子外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脖颈,在微弱的光线下,脆弱得像是一掐就断的花茎。
表面上看,一切正常。一个被惊吓过度服下安神药的女人。
但楚砚铭的眉头,却在进入房间后不到一秒,就极其细微地蹙了起来!
不对!
太静了!
这种静,不是沉睡的安详,而是一种没有丝毫松懈的……蓄势待发!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细微的、紧绷的弦音!
这个女人……根本没睡!
他无声地向前移动了一步,想看得更真切些。鞋底与厚地毯摩擦,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。
就在这一步踏出的瞬间!
床上那个看似沉睡的身影,毫无征兆地动了!
动作快得不可思议!
像一道骤然炸开的白色闪电!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开!林星晚的身影瞬间弹射起来!她甚至没有转身看向门口入侵者,而是在掀开被子的同一刹那,手中一道冰冷锋利的寒芒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,朝着楚砚铭立足之处猛然激射而来!目标,直指他的面门!
速度!力量!精准度!
远超常人想象!带着致命一击的决绝!
是她那枚溯影针!竟然被她一直攥在手中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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