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房里,那诡谲的、被抽空所有声音的寂静,仿佛只维持了一瞬。
随即,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断裂,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和难以置信的低声议论如同水沸般弥漫开来!
众人惊骇的目光,从那只虽然虚弱却确确实实“活了”过来、正摇摇晃晃舔着爪子的小橘猫身上,齐刷刷地转移到了跪在地上捂脸哭泣的林星晚身上!
震惊!
困惑!
恐惧!
楚三婶王凤芝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,刚才那刻薄的得意僵在脸上,像一张拙劣的面具。她死死瞪着那只猫,又猛地转向林星晚,嘴唇哆嗦着,尖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冲击而有些变调:
“你!你刚才对它做了什么?!!”
声音因为内心的惊涛骇浪而拔得更高,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。
“呜哇——别杀我!我不是妖怪!!”林星晚仿佛被她这声尖叫彻底惊破了胆!她猛地松开捂着脸的手,露出一张布满惊恐泪痕的小脸,眼神涣散而疯狂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!她指着地上那只茫然舔爪的小猫,语无伦次地哭喊:
“猫猫!猫猫别死!红红的……红红的血……好可怕!啊啊啊——阿香!阿香救我!”她像一个真正的疯子被刺激到了最脆弱的神经,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,声音尖锐得刺穿耳膜。
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崩溃般的爆发,瞬间将暖房里的空气搅得更加混乱。
原本因为那神奇一幕而心生惊疑的佣人们,听到这熟悉而令人头疼的“疯癫”发作,再看林星晚此刻惊恐涕泪横流、手舞足蹈的癫狂样子,之前那点刚刚升起的好奇和疑惑顿时被厌恶和嫌弃取代。她们看向林星晚的目光,重新充满了鄙夷和“果然如此”的释然。
“看!疯劲又上来了!”
“刚才肯定是幻觉!或者是那猫本来就没那么严重?”
“吓死人了,一惊一乍的!”
“阿香快把她拉走!”
阿香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得愣住了,随即脸上涌起浓浓的烦躁和不耐,她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林星晚胡乱挥舞的手臂,力气极大,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,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闭嘴!丢人现眼的东西!跟我走!”她粗暴地想将人拽起来拖走。
楚三婶王凤芝看着林星晚被阿香钳制着、哭喊挣扎的狼狈样子,心中的惊骇和疑窦被汹涌的怒火和不甘暂时压下。她的面子被这个疯女人刚才那诡异的行为踩在了地上!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!
就在这时!
那只刚刚才站起来的、摇摇晃晃的小橘猫,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抽搐起来!比之前更为猛烈!它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!紧接着,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,口鼻眼耳里瞬间涌出大量暗红色的、带着泡沫的污血!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暖房中弥漫开来!
刚才还摇摇欲坠的猫,此刻七窍流血,倒在地上一动不动,身体僵直,彻底没了气息!
死了!
而且是如此惨烈的死法!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前后不超过十秒!
暖房里,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!
但这一次的寂静,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慌!
楚三婶王凤芝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!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惨死的小猫,又猛地抬头,看向被阿香拽着、此刻像是被这一幕彻底吓傻了的林星晚。一个无比恶毒的念头瞬间在她心中成形,让她那双刻薄的眼睛骤然迸发出狂喜和狠厉的精光!
“啊——!!”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,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了多么恐怖的罪行!她踉跄着后退两步,惊恐无比地指向林星晚,声音因为刻意渲染的恐惧而颤抖扭曲:
“杀……杀人了!!这疯子!是她!是她杀了这猫!!不,不只是猫!她刚才那一针!绝对是邪术!是妖法!!她把怨气鬼魂打进猫身体里了!你们看!猫七窍流血了!!瘟病!是瘟病!她身上肯定带着邪祟的病气!!”
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,带着煽动性的恐慌,瞬间点燃了暖房内本就被血腥和死亡惊住的佣人们脆弱敏感的神经!
“天啊!七窍流血!”
“怎么会这样?!”
“刚才猫不是……不是……”
“邪术!肯定是邪术!”
“我说她怎么那么邪门!一针下去猫就……”
“瘟神啊!她真是瘟神!一进门就害死了楚先生的猫!”
“快离她远点!!”
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。刚才还对小猫有些怜悯的佣人,此刻看向林星晚的眼神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恐惧和避之不及!仿佛她真的是一团行走的瘟疫源头!
“还不快滚开!离我嫂子远点!!”楚三婶王凤芝像是护住小鸡的老母鸡一样,冲着自己身边那群吓呆了的女人喊道,实则把“瘟神”的名头死死钉在了林星晚身上。她看着地上猫的惨状和林星晚苍白茫然的脸,心中充斥着快意——管她刚才是运气好还是真有点邪门,现在坐实了!这疯子的罪名,休想洗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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