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吃黑?”
刘擎天和张彪等人皆是一愣,随即明白了陈远的意图——他要冒充另一支契丹部队,吞掉眼前这支“打草谷”归来的小队!
风险极大!一旦被识破,或者动手不够利落,让对方走脱一人,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队伍,立刻就会暴露在整个契丹境内的追剿之下!
但眼下,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“快!执行命令!”陈远不容置疑地低吼。
刘擎天和张彪不再犹豫,立刻带着主力迅速分散,隐入两侧山坡的乱石和灌木丛中,屏息凝神,弓弩上弦,刀剑出鞘,如同蓄势待发的狼群。
陈远则带着沈文度和两名最机灵、略通几句胡语的猎户,快速脱下显眼的汉人服饰,换上缴获的、相对完好的契丹皮甲和号衣,又将脸上、手臂涂抹上泥污和刻意弄出的“血痕”,伪装成一支经历苦战、狼狈不堪的契丹侦察小队。
“记住,我们是耶律斜轸大王麾下,兀术将军派出的前哨游骑,遭遇晋军埋伏,拼死突围至此!”陈远快速交代着身份,“沈先生,你尽量少开口,由我们应对。看我眼色行事!”
“明白!”沈文度重重点头,虽然紧张,但眼神坚定。
四人整理完毕,陈远深吸一口气,率先走出藏身地,故意制造出一些踉跄和响动,朝着河床拐弯处迎面走去。
刚转过河湾,便与那支“打草谷”的队伍撞了个正着!
对方约五六十骑,马背上大多驮着抢来的粮食、布匹等杂物,马后用绳索串联着二三十名衣衫褴褛、面如死灰的汉人百姓,男女老幼皆有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为首的是一名满脸横肉、戴着狼皮帽的契丹百夫长,正和手下大声谈笑,炫耀着此次的“收获”。
骤然见到从河湾后转出的陈远四人,那百夫长吓了一跳,立刻举手止住队伍,警惕地望来,手下骑兵也纷纷握住了兵器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!”百夫长用胡语厉声喝问,目光扫过陈远四人身上那与自己制式相近却更加破烂的皮甲,以及他们狼狈的模样,惊疑不定。
陈远心中紧张到了极点,但脸上却努力装出劫后余生的惊惶与疲惫,他上前一步,用事先练习好的、生硬却足以达意的胡语,夹杂着手势,嘶哑地回应(由略通胡语的猎户低声快速翻译大意):
“我们是兀术将军麾下……前哨游骑!奉命侦查南人动向……在……在前面山谷遭遇晋军大队埋伏!弟兄们……弟兄们死伤惨重,就剩我们几个拼死逃了出来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指向自己肩头渗血的伤口和身上的污迹,神情悲愤。
那百夫长将信将疑,驱马靠近了些,仔细打量着陈远四人:“兀术将军的人?可有凭证?你们的长官是谁?”
这个问题极为关键!陈远哪里知道兀术手下具体军官的名字?他心念电转,脸上却露出更加悲痛和愤怒的神色,捶胸顿足地吼道(猎户同步翻译):
“凭证?都丢在战场上了!我们甲喇额真(基层军官)巴图大人……他……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,被晋狗的弩箭射穿了喉咙!该死的南人!此仇必报!”
他故意不报具体姓名,而是编造了一个战死的军官,并将仇恨引向晋军,符合他们“溃兵”的身份和心理。
果然,听到对方长官战死,又见陈远几人确实狼狈不堪,不似作伪,那百夫长的疑心去了大半,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唏嘘(边境契丹军与晋军摩擦不断,遭遇埋伏是常事)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手下放松警惕。
“原来是兀术将军麾下的勇士,辛苦了。”百夫长的语气缓和了不少,“我们是述律斤族长麾下,出来弄点‘嚼谷’。既然遇上了,一起回营吧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他指了指身后抢来的物资和俘虏,脸上带着炫耀之色。
机会!
陈远心中暗喜,知道对方已经基本相信了他们。他脸上挤出感激的神色,连连点头,带着沈文度三人,“艰难”地走向契丹队伍的侧翼,仿佛要与他们汇合同行。
就在双方队伍交错,契丹人警惕性降到最低的这一刻!
陈远眼中杀机骤然爆射!他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胡语厉喝(意为“动手!”),这是事先与埋伏的弟兄约定好的信号!
与此同时,他本人如同扑食的猎豹,身形暴起,手中暗藏的、涂抹了泥污以掩盖光亮的短刃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狠狠刺入了距离他最近、那名百夫长的腰腹!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对方的嘴巴!
“呜呜!”那百夫长猝不及防,双眼瞬间凸出,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,挣扎了两下,便软软地瘫倒下去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两侧山坡上,弩箭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唿哨,密集地射向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契丹骑兵!如此近的距离,如此突然的袭击,根本无从躲避!
惨叫声、战马的惊嘶声骤然响起!数十名契丹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,纷纷中箭落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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