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,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。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,身材高大,肩膀宽阔。他穿着一身粗呢西装,手里提着一顶旧毡帽,脚上是一双工装靴。他的脸部线条硬朗,鼻梁高挺,眼神中透着一股野性和精明,那种眼神通常只属于最贪婪的矿主和最疯狂的赌徒。
埃辛顿·刘易斯,这个名字在目前的联邦政坛还默默无闻,但在布罗肯希尔的矿山和南澳的冶炼厂里,他已经是个传奇。他是个天生的工业家,对钢铁有着近乎狂热的直觉和控制欲。
“殿下。”刘易斯微微鞠躬,动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,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力量感让人无法忽视。
“刘易斯先生,”亚瑟指了指桌上的图纸,“海军需要一种能够承受高温高压的新型合金钢,用来制造蒸汽轮机的叶片。还需要一种能铸造出几百吨重的一体化炮塔座圈的技术。纽卡斯尔的实验室说做不出来,德国专家说需要三年时间研发。你呢?”
刘易斯走上前,粗糙的手指在图纸上抹过。他没有看那些复杂的参数,只是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只要是地里挖出来的东西,我就能把它炼成您要的样子。但我需要权限。我要必和必拓矿业公司的锰矿调配权,我要塔斯马尼亚的水电资源,我还要利斯戈兵工厂那几台从德国运来的万吨水压机。”
“我都给你。”亚瑟直视着他,“我任命你为联邦重工业统筹委员会的执行长,直接向我汇报。你的任务只有一个:不管是用偷的、买的、骗的,还是自己砸出来的,我要在两年内,看到第一台国产蒸汽轮机在悉尼运转。”
“那是我的荣幸,殿下。”刘易斯戴上帽子,压低了帽檐,“我去干活了。另外,再叫上那个叫斋藤的日本人,听说他懂点合金的门道。”
解决了内部的工业动员,外部的压力随之而来。伦敦的触角,总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。
三天后,联邦宫的宴会厅。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管弦乐队演奏着施特劳斯的圆舞曲,衣香鬓影间,政治家们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英国驻澳高级专员亨利·诺斯科特勋爵,端着一杯香槟,穿过人群,径直走向了亚瑟。这位代表伦敦利益的资深外交官,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,胸前挂着巴斯勋章,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,但眼神中却藏着针锋相对。
“殿下,关于《国防扩充法案》,伦敦有些不同的声音。”诺斯科特勋爵在亚瑟身边站定,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,“费舍尔勋爵让我转达他的关切。他认为,联邦本土再自行研发主力舰,不仅是资源的重复浪费,也可能会在战略上造成不必要的误解。”
亚瑟轻轻摇晃着酒杯,看着金色的气泡升起。他转过头,看着这位勋爵。
“勋爵阁下,您知道太平洋有多大吗?”亚瑟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指了指窗外的夜空,“它大到皇家海军即便倾巢而出,也无法覆盖每一条航线。德国人在新几内亚虎视眈眈,日本人在北边磨刀霍霍。”
诺斯科特勋爵挑了挑眉毛,“帝国海军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的子民。”
“是吗?就像在多格滩事件中那样?”亚瑟的语气依然温和,但话语却像针一样尖锐,“勋爵,我们是一把剑。这把剑握在联邦手中,也就是握在帝国手中。如果我们自己不造,难道要等日本人的巡洋舰开到悉尼港外,再发电报向朴茨茅斯求救吗?那时候,恐怕连电报线都被切断了。”
“可是,”勋爵试图寻找借口,“蒸汽轮机技术是帝国的核心机密……”
“技术是可以交流的。”亚瑟微笑着打断了他,“如果帕森斯公司不愿意授权,我想,我们在柏林或者纽约的朋友,或许会很乐意填补这个空白。毕竟,这是自由贸易的时代,不是吗?而且,我听说西门子公司最近在蒸汽轮机方面也有了突破。”
诺斯科特勋爵的脸色变了变。他听懂了这句威胁——如果英国不给技术,澳大利亚就会转向德国或美国。对于伦敦来说,这比澳大利亚自己造船更可怕。这不仅是经济损失,更是政治背叛。
“我会向伦敦如实转达您的意愿。”勋爵最终举起酒杯,虽然笑容有些僵硬,“为了帝国的团结。”
“为了帝国的安全。”亚瑟与他碰杯,一饮而尽。
宴会继续进行,音乐声盖过了低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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