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顺,203高地。
这片曾经郁郁葱葱的山丘,此刻已经变成了月球表面。在经历了长达五个月的血腥拉锯、数万发重炮炮弹的反复犁耕和数次自杀式的冲锋后,焦黑的土地上已经找不到一棵完整的树木,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岩石、扭曲的铁丝网、以及堆积如山、难以分辨的日俄双方士兵的残骸。
日本陆军第三军司令,乃木西典大将,正站在刚刚被攻占的山顶上,迎着西伯利亚吹来的刺骨寒风,眺望着山下那片仍在冒着黑烟的旅顺港。他的面容清癯,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。为了拿下这片高地,他的两个儿子都已阵亡,一个在南山,一个在这里。他还为此付出了超过两万名士兵的生命,但他最终还是站了上来。
从这里,港口内的景象一览无余。
俄国太平洋舰队那些幸存的战舰——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、胜利号、佩列斯韦特号——如同被困在浅水池塘里的巨鲸,挤在一起,动弹不得。它们成了日本陆军重炮的活靶子。
“开始吧。”乃木西典的声音沙哑,不带任何感情。
随着他一声令下,部署在后方的日本陆军280毫米重型攻城榴弹炮,开始发出怒吼。观测员在203高地上,通过电话线,为炮群提供着精准的射击诸元。
沉重的炮弹,带着刺耳的尖啸,划过天空,如同死神的巨锤,一发接一发地砸向港口内的俄国舰队。
斯捷潘·马卡洛夫,这位幸存的将军,正站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舰桥上,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他知道,末日到了。他幸免于水雷,却没能躲过来自陆地的审判。
“全员离舰。”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,“自沉所有战舰。绝不能让一艘船、一门炮,落入日本人手中。”
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,沙俄帝国的第一太平洋舰队,这支曾承载着帝国东进梦想的强大力量,在自己选择的军港内,悲壮地结束了生命。
1905年1月5日,堪培拉联邦宫,战情室。
“旅顺,陷落了。”
CSB局长道尔将最新的情报照片,一张由日本随军记者拍摄的、俄国战舰在港内倾覆的模糊照片放在了亚瑟的面前。
战情室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凝重。
“罗杰斯文斯基的那支舰队,现在在哪里?”亚瑟的声音低沉。
“在这里。”道尔的指挥棒,点在了地图上法属印度支那的金兰湾,“我们赠送给日本人的假情报,成真了。法国人在英国的巨大压力下,不敢公开接纳他们。罗杰斯文斯基的舰队,像一群瘟神,在金兰湾外海徘徊。他们已经得知了旅顺陷落、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。”
“他们现在是一支没有归途的舰队。”布里奇斯将军接过了话头,“他们的基地没了。唯一的选择,就是穿过对马海峡,冲向海参崴。那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杀。”
“不。”亚瑟摇了摇头,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张日本海军的实力分析表上,“东乡平八郎的联合舰队,在黄海海战中,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三笠号至今仍在吴港船厂大修。他们同样筋疲力尽。”
“这是一场两个瞎眼拳击手之间的最后决斗。”亚瑟做出了判断,“但日本人的优势在于,他们在自己的主场。而俄国人,已经航行了半个地球,他们的战舰锅炉长满了海草,水兵们士气低落。”
“这场战争,即将迎来它的终局。”亚瑟转向马歇尔教授,“我们的生意,也该收尾了。通知南方联合贸易公司,所有对日、对俄的军用物资出口,从下月起,全部停止。我们要在中国东北重建的市场上,扮演一个和平建设者的角色,而不是战争贩子。”
马歇尔教授点头:“明白,殿下。我们的储备黄金,已经足够支付未来五年所有的海军和基建预算。”
“那么,”亚瑟的目光,再次回到了那片广袤的南太平洋上,“在北方的狮虎斗兽场即将落幕时,我们这只南方的袋鼠,也该亮出我们自己的牙齿了。”
他转向了布里奇斯将军。
“将军,我们的眼睛和匕首,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布里奇斯将军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笑容。
他展开了两份绝密报告。
“殿下,红土地试验场,不负您的期望。”他指着第一份报告,“哈格雷夫和冯·贝克那两个疯子,真的创造了奇迹。他们成功地将海格力斯柴油机的重量,缩减到了1200磅,同时保持了200马力的稳定输出!这台航空柴油机,已经成功装载到了海鹰水上飞机的改进型上!”
“三天前,”将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海鹰一号,从悉尼港外的海面起飞,连续飞行了十二个小时,航程超过一千公里,成功在墨尔本菲利普港降落。它携带的无线电台,在五百公里外,依然能与堪培拉保持清晰的通讯。”
“我们拥有了世界上第一款,真正实用的,远程海上侦察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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