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,塔斯曼海的冬日风暴刚刚平息,海面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冰冷的灰蓝色。在这片连接着澳洲大陆与新西兰群岛的海域上,一支舰队正破浪前行。
领头的是联邦海军的骄傲,悉尼号。它那修长的舰体在海浪中稳定地起伏,两座双联装210毫米主炮塔如同沉默的钢铁卫士,指向遥远的地平线。在它身后,跟随着两艘刚刚服役的河流级驱逐舰,帕拉马塔号与亚拉号。这三艘战舰,构成了澳大拉西亚联邦海军的一支具备实战能力的远洋编队。
舰桥上,已经被正式任命为联邦海军准将的威廉·克雷斯维尔正举着望远镜,注视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海岸线。一座锥形火山岛的轮廓正逐渐从灰色的海雾中显现出来。那是朗伊托托火山岛,扼守着怀特玛塔港的咽喉,奥克兰的门户。
“准将,收到奥克兰港务局的信号。”通讯官报告道,“他们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引水员登舰引导。另外……他们说今天的王子码头航道异常拥挤,请我们谨慎操舰。。”
克雷斯维尔放下望远镜,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。“告诉他们,联邦海军不需要引水员也能找到回家的路。至于拥挤……我想我们的人民会为我们让出一条路的。”
当悉尼号巨大的身影在两艘驱逐舰的拱卫下缓缓驶入怀特玛塔港时,整个奥克兰沸腾了。
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外交访问。数万名新西兰人,现在是澳大拉西亚联邦公民挤满了王子码头和周围的山坡,发出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军舰入港的礼炮声。他们挥舞着手中崭新的联邦国旗,在深蓝色的旗底上,原有的南十字五星旁,增加了代表新西兰的四颗红心白边南天星。
在人群的最前方,前新西兰总理、现任联邦副总理理查德·塞登此刻却不得不摘下眼镜,擦拭着眼角涌出的泪水。他看着那艘巍峨的战舰,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他曾经担心合并会让新西兰沦为二等公民,但现在,看着这艘完全有能力对抗任何列强同级别战舰的钢铁巨兽,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这就是他向人民承诺的盾牌,现在,它真真切切地停靠在了家门口。
“看哪!”一位码头工人将自己五岁的儿子高高举过头顶,指着战舰巨大的侧影,“那不是英国老爷的船,那是我们自己的船!”
这种归属感是过去任何伦敦派来的皇家海军分舰队都无法给予的。悉尼号在奥克兰停留了三天,这三天里,它成为了这座城市绝对的中心,它向公众开放参观,举办了盛大的招待会。每一个登上战舰的新西兰人,在触摸到那些冰冷厚重的装甲板时,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日本人在北太平洋的威胁,似乎一下子变得遥远了许多。
然而,奥克兰的鲜花与欢呼只是这次巡航温情的一面。三天后,舰队补充了燃煤和淡水,离开了新西兰,出港口后,克雷斯维尔准将下令舰队转向正北,驶向了更为复杂敏感的热带海域。
斐济,苏瓦港。这里是大英帝国在南太平洋的重要中继站之一,也是连接澳洲、美洲和亚洲航线的十字路口。在这片繁忙的水域里,各方势力的军舰和商船往来穿梭,鱼龙混杂。
当悉尼号编队抵达苏瓦港外时,了望哨报告了一个意外的情况:“右舷前方十五度,距离六海里,发现不明军舰!正在核对识别特征……是德国海军!隼号轻巡洋舰!”
这艘隶属于德国东亚分舰队的巡洋舰,正大摇大摆地停泊在苏瓦港上。它虽然吨位只有一千五百多吨,仅仅是悉尼号的零头,火力更是无法相提并论,但它代表着德意志帝国在这片海域日益增长的野心。
“他们通报过吗?”克雷斯维尔问身边的副官。
“港务局说他们是临时技术性停靠,没有提前知会我们。但我们的情报显示,他们昨天还在海上进行高速航行训练。”副官回答,语气中带着不满。
克雷斯维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。根据帝国会议达成的最新防务协议,斐济及其周边海域的防务责任,已经正式划归澳大拉西亚联邦。德国人未经通报便擅自进入核心港口要地,这显然不是什么技术故障,而是一种政治试探。
如果联邦海军今天对此视而不见,明天德国人的战列舰就敢开到悉尼港外“维修锅炉”。
“很好。既然他们喜欢故障,那我们就帮他们彻底修好它。”
“拉响战斗警报。”克雷斯维尔平静地下令,“各舰进入一级战备。主炮塔旋转,指向隼号,但不要打开炮闩,我们是文明人,我们要给我们的德国朋友一点小小的震撼。”
凄厉的警报声响彻苏瓦港上空。悉尼号庞大的舰体开始加速,它没有常规进港那样减速慢行,而是卷起巨大的尾迹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,直接切入了隼号与码头之间的航道。巨大的涌浪冲击着德国小巡洋舰的船舷,让它剧烈地摇晃起来。
两座巨大的210毫米主炮塔,伴随着伺服电机低沉的嗡嗡声,缓缓转动,黑洞洞的炮口冷漠地注视着这艘德国军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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