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气味…残留着极淡的硫磺和油脂燃烧味。焦痕边缘纤维碳化收缩严重,呈瞬间高温灼烧状…与魔鬼城焦尸衣物残留痕迹相似!”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“凶手在移尸前,很可能使用了同样的腐蚀毒物或某种引火装置,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毁坏,以掩盖真正死因!然后再将尸体抛入或推入流沙,彻底湮灭!这流沙…是他们天然的毁尸炉!”
“大人!林司正!” 负责警戒的斥候队长从对面岩壁下跑回,手里拿着一截断裂的、乌黑发亮的绳索,“在那边岩缝里发现的!像是…绞盘用的铁索!上面还沾着沙子和…一点黑乎乎的东西!”
林岚立刻接过绳索。绳索质地坚韧,断口整齐,像是被利器斩断。她刮下一点绳索上沾着的黑色粘稠物,放入小琉璃碟,滴入一点清水和试剂。液体迅速变成浑浊的暗红色,并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。
“是血!混合着油脂和沙土!” 林岚声音冰冷,“还有这绳索的材质和断口…这是绞盘牵引索!凶手是利用绞盘和绳索,在流沙对面,将尸体或重物快速拖拽到流沙坑边缘抛入的!他们根本没靠近流沙!所以才能在沙地上留下清晰的军靴印!”
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!
沈砚猛地转身,目光如电,扫视着这片被流沙和岩壁包围的死亡之地,声音带着雷霆般的震怒:
“好一个‘流沙噬人’!好一个金蝉脱壳、移花接木的毒计!”
“凶手预先探知此处天然流沙陷阱!他们埋伏在对面岩壁后或那处岔道里!待商队行至开阔地,骤然发难!或用强弓劲弩,或用那种腐蚀毒物瞬间杀伤!然后,利用绞盘绳索,将死者或垂死者从安全地带快速拖拽至流沙坑边缘!期间可能还用火焰焚烧尸体局部,制造被流沙吞噬时摩擦起火的假象!最后,斩断绳索,将尸体推入流沙彻底毁灭!而他们自己,则从容地从那岔道口撤离!只留下这看似天衣无缝的‘流沙噬人’现场!”
他大步走到那处留有清晰军靴印的岔道口,蹲下身,手指用力拂过沙地上残留的印痕,仿佛要将凶手的影子从沙子里抠出来:
“安西军的靴印…‘沙狐’!‘摇光星’!归藏余孽!你们的手,不仅染着商旅的血,竟还敢冒充我大唐边军!栽赃嫁祸!败坏军威!此仇此恨,不共戴天!”
“岚儿!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,“记下这靴印纹路!拓下来!这将是钉死‘沙狐’和他背后‘摇光星’的铁证之一!还有这绞盘索,这焦痕,这移尸的痕迹…都是他们无法磨灭的罪证!”
林岚迅速取出特制的软泥和纸张,开始拓印靴印,同时冷静地补充:“移尸需要力量和时间,他们的人数不会太少。撤离的岔道…胡老丈,立刻探明这条岔道通向何方!萨保说过,‘沙狐’是‘摇光星’手下头号爪牙,他的老巢‘黑风堡’在鹰愁涧…这条道,会不会就是通往焉耆方向?”
“得令!”胡老三精神一振,立刻带着两名斥候钻入了那条幽暗的岔道。
风沙似乎更大了,从通道口灌入,吹得流沙漩涡表面泛起涟漪。漩涡依旧在缓缓吞噬着一切,仿佛一张无声嘲讽的巨口。但此刻,它吞噬的不再是秘密,而是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的、归藏余孽精心编织却又漏洞百出的罪证!
沈砚站在岔道口,玄色的身影如同钉在沙地上的标枪。他望着幽深的岔道,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无声的流沙深渊,声音冰冷,如同淬火的刀锋,斩向无形的敌人:
“用流沙毁尸?用军靴栽赃?‘沙狐’,你的把戏…到此为止了!鹰愁涧,黑风堡…本官倒要看看,你还能藏到几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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