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发信号!清点缴获!把船拖到隐蔽处!”赵虎从水中跃上礁盘,甩了甩身上的水珠,低声下令。很快,一道微弱却持续的绿色火光,在鬼牙礁最高处亮起,穿透浓雾,朝着主力舰队的方向闪烁了三下,又熄灭。这是约定好的“前哨已拔,安全”的信号。
一名龙武军斥候从哨站里匆匆跑出,手里拿着几张湿漉漉的纸和一块刻着粗糙纹路的木牌:“虎爷!找到这个!像是…换防的记录和…通行令牌?”
赵虎接过,借着火光迅速扫了一眼记录,又看了看那粗糙木牌上的纹路,眼中精光爆射:“好!天助我也!记录上说,明日午时,将有另一支小队从瓮城礁过来换防!通行令符有效!”他猛地攥紧木牌,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,“冯若海…老子给你送份‘大礼’!”
靖海营主力舰队,在陈阿水等老舵工的指引下,巧妙地利用海流和岛礁掩护,经过数日谨慎航行,终于抵达了瓮城礁外围海域。天空阴云密布,海风强劲,能见度不高。巨大的环形礁盘如同蛰伏在海中的狰狞巨兽,在灰蒙蒙的海天之间若隐若现。礁盘中央,是相对平静的泻湖(咸水湖),那便是瓮城礁的核心所在。而进入泻湖的唯一通道,是一条狭窄、弯曲、布满犬牙交错暗礁的水道,如同巨兽咽喉!水道两侧高耸的礁石上,隐约可见人工修筑的了望塔和垛口,黑洞洞的,仿佛择人而噬的眼睛。
旗舰“靖海壹号”的指挥舱内,气氛凝重。沈砚、王勇、郑彪、吴振海、陈阿水等人围在海图旁,海图上清晰地标注着鬼牙礁的位置和赵虎传来的最新信息——缴获的换防记录与通行令牌。
“大人,赵将军拔了鬼牙礁,还拿到了通行令牌和换防时间,此乃天赐良机!”王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我们何不将计就计?冒充换防小队,持令靠近水道,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!”
“此计可行!”郑彪点头,“水道狭窄,强攻损失太大!若能靠近,用鹰船的火油罐和震天雷,先轰掉两侧的了望塔和暗堡!”
“风险极大!”吴振海却持谨慎态度,“水道狭窄,仅容一船勉强通过!一旦被识破,前船堵死,后船无法支援,便是瓮中之鳖!且对方只需在两侧礁石上投下滚木礌石火油,我先锋船队必遭灭顶之灾!”
众人争论不休,目光都投向一直沉默盯着水道模型的沈砚。
“强攻水道,确为下策。”沈砚终于开口,声音沉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赵虎之计,有奇效,但需双管齐下,明暗结合!”他抬起头,目光锐利如刀,“王勇、郑彪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命你二人,各率五艘蜈蚣船,满载最悍勇之先登死士,携带强弓劲弩、火油罐、钩索!于明日巳时(上午9-11点),绕行至瓮城礁西北、东北两侧,选择礁盘低矮、风浪稍缓之处,待命强攻登礁!不求深入,只求制造巨大声势,吸引守敌主力!”
“末将领命!”王勇、郑彪抱拳。
“吴振海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命你率剩余五艘蜈蚣船,埋伏于水道出口外五里处,截杀可能从泻湖内冲出支援两翼之敌船!若水道内我军得手,你部立刻跟进,直捣黄龙!”
“末将领命!”
“陈阿水!”
“小老儿在!”
“命你亲自掌舵,率三艘鹰船,伪装成换防海寇!持缴获之令牌,于明日午时整,准时驶向水道入口!船上水手,皆换上缴获的海寇衣物,务必扮得像!接近入口时,听我号令行事!”
“大人放心!包在小老儿身上!”陈阿水拍着胸脯。
最后,沈砚的目光转向一直静立在他身侧,同样在研究水道模型的林岚。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劲装,长发束起,神情专注而冷静。
“林司药,”沈砚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探询,“此计之关键,在于‘明修栈道’的两翼登礁部队,能否在短时间内,制造出足够大的混乱,迫使冯若海抽调水道及核心区域的守军增援,从而减轻‘暗度陈仓’的鹰船压力。然礁盘陡峭,守敌居高临下,我方强攻,伤亡恐难避免…”
林岚抬起头,清冷的眸子迎上沈砚的目光,唇角却勾起一丝清浅却锐利的弧度:“大人是担心,强攻的伤亡,会动摇军心,甚至影响后续对核心区域的攻击?”
沈砚微微颔首:“不错。士气,尤为关键。”
林岚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几个密封的油纸包,放在海图之上。油纸包上没有任何标记,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极其辛辣刺鼻、令人闻之欲呕的怪异气味。
“此物,名‘诛心散’。”林岚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意,“非毒,却胜似剧毒。乃以十数种极辛辣、极恶臭之物(如巴豆、辣椒、芥末、臭椿、腐烂鱼内脏提取物等)混合特制药引,研磨成极细粉尘。一旦点燃,烟雾升腾,辛辣恶臭之气无孔不入!常人吸入少许,便涕泪横流,双目难睁,咽喉灼痛,剧烈咳嗽呕吐,短时间内丧失战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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