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并未言语。
袁袭却摇了摇头,冷静地指出了他这勇则勇矣,却失于思虑的莽撞之言:“庄将军,此言差矣。这瓮城,一旦进去,有死无生。”
“先登营的弟兄们皆是我军精锐,何其宝贵?一旦冲进去,四面八方都是箭矢滚石,天罗地网,连寻个遮蔽之处都没有。”
“就算能把雷震子丢出去,可我们得拿多少条弟兄的性命去填这个无底洞?此非智者所为。”
庄三儿被袁袭一番话说得脸膛憋得通红,嘴巴张了张,却终究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他虽鲁莽,却不傻,更爱惜自己手下的兵。
他知道,袁袭说的全是实情。
拿先登营的精锐去填瓮城这个血肉磨盘,莫说主公不允,他自己也舍不得。
帅帐内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下意识地,带着期盼与信赖,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站在舆图前,沉默不语的年轻身影。
刘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舆图上,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轻响。
帐内静得落针可闻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他们的主心骨做出决断。
良久,刘靖的指节停下了敲击。他缓缓抬起头,深邃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的面庞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打破了帐内的沉寂,将所有人的心神都牢牢抓住。
“全军,寅时造饭,卯时拔寨。”
“日落之前,大军必须赶到弋阳城下。”
命令简短而清晰,不容置疑。
众将闻言,皆是心中一凛。大军行军,辎重繁多,尤其是那几十门沉重的大炮,以及大量的火药、雷震子,都需要格外小心地运输,速度本就快不起来。正常情况下,一日能行军二十里,已是常态。
如今,营寨距离弋阳尚有二十里,主公却要在一天之内,走完这段路程,并且是在危机四伏的敌境之内进行。
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行军,而是急行军了。
主公这是要做什么?
难道是要趁着夜色,发起突袭吗?
可敌方已有万全准备,夜袭又能有多大用处?
众人心中虽充满了疑惑,但出于对刘靖长久以来建立的绝对信任,无人提出异议。
他们挺直了胸膛,齐声领命,声如洪钟。
“喏!”
命令,就是战争的号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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