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御就站在门后,背对着我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肩膀微微垮着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我想开口说点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——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竹简上的话有半句是真的呢?那我这些年对他的依赖,对他的爱,算什么?是对着仇人的儿子摇尾乞怜吗?
“你信吗?”那天深夜,我终究还是敲了他的门。他正坐在窗前擦剑,剑身映出他模糊的脸,看不清表情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,才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:“我父母……确实研究过禁忌阵法,我小时候在书房见过残页。”他的指尖划过剑身,“但我不信他们会害人,更不信他们会对无辜的婴儿下手。”
可他的声音里,少了往日的笃定,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。
威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那天晚上特意拉着我们去后山喝酒。酒坛摔在地上时,他抓住我和林御的手,把我们的指尖按在一起:“白弥勒要的就是这个,他要我们互相怀疑,互相猜忌,等我们自己把刀插进对方心里,他好拍手看戏!”
我知道他说得对,可眼睛闭上,就会想起竹简上的字,想起那些所谓的“证据”,想起奶奶临终前那句没说完的“林家……小心……”。林御看我的眼神,也渐渐多了层小心翼翼的试探,像怕碰碎什么。我们之间的空气,像被这伪造的竹简浸透了,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议事厅的争吵声越来越响。龙虎山的长老拍着桌子要林御“给天下人一个交代”,激进的弟子甚至在院墙上写“凶手之子,滚出隐宗”。罗艺龙气得拔剑劈了院墙,却劈不散那些嗡嗡的议论。
清竹试着用佛法化解,可面对“铁证”,连最虔诚的信徒都开始动摇。她找到我时,手里捏着串佛珠,珠子被捻得发亮:“心不动,则万物不动。可人心啊,最是经不起推敲。”
我看着窗外,林御的身影又出现在院子里,他总是在那里站到深夜,月光把他的影子压得很低,像背负着千斤重担。我知道,白弥勒的这招,不仅要离间我们,还要让林御在愧疚中崩溃——如果连自己都开始怀疑父母,那他坚守的一切,还有什么意义?
那卷竹简就放在议事厅的桌上,像个无声的嘲讽。我们都知道是假的,却挡不住它像毒藤般钻进每个人心里,生根,发芽。
谁也没注意到,葛宇掌教站在窗前时,目光掠过远处的云海,那里正有一道白影一闪而逝。
我们都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的了,却不知道,白弥勒的袖子里,还藏着最后一张牌——一张能让所有怀疑都变成“铁证”,让所有信任都碎成齑粉的牌。
命运的齿轮在暗处转得更快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这场以人心为棋的游戏,才刚刚到最凶险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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