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金,斜阳将叶晨峰与邹泽栋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深远,仿佛两条命运之线在时光中悄然交织。人群渐散,唯余史柯伫立原地,眼珠滴溜转动,宛如暗夜中窥伺猎物的狐——狡黠、冷静,且野心勃勃。他并未如贺杰那般惊惶失措,亦不似康伟忠狼狈不堪,毕竟,他本就是游走于规则边缘之人,无身份,却有心计。
此刻,他的思绪如蛛网密布,层层铺展:如何攀附叶晨峰?这年轻人看似平凡,却能在顷刻间逆转生死,救回邹老爷子性命,其背后潜藏的能量,岂是常人所能估量?而叶晨峰既与邹泽栋亲近,那便等同于触碰到了权力中枢的脉搏——邹泽栋之子,乃天海市市委书记邹文海,执掌一城权柄,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。若能借势而起,何愁赌债难偿?届时非但债主俯首帖耳,怕是还得争先恐后捧上金银,谄媚逢迎!
想到此处,史柯唇角微扬,仿佛已置身高堂之上,前呼后拥,风光无限。然而眼下最紧要之事,并非直接登门献媚,而是修复那段早已破碎的亲情——前妻姚莲蓉,女儿姚苏嫚。只要母女二人肯重新接纳他,他便可借“岳父”之名,顺势将叶晨峰引入自家门庭。倘若命运垂青,叶晨峰真成了他的女婿……那时,权与利的阶梯,便在他脚下徐徐铺开。
……
殊不知,正随邹泽栋步入豪华轿车的叶晨峰,对这场悄然酝酿的算计浑然不觉。邹老爷子年逾古稀,自然不再亲自握方向盘,其子邹文海早已安排一名经验老道、技术精湛的专职司机,每日接送父亲上下班,风雨无阻。
车辆缓缓驶出医院大门,穿过繁华街市,最终在一小时后,悄然滑入市委大院。铁门开启,岗哨森严,两名武警笔挺站立,肩扛钢枪,目光如炬,守卫着这片权力核心之地。这里的一砖一瓦,皆承载着城市的命脉;这里的每一扇窗后,都藏着决定万千百姓命运的决策。如今世道纷杂,民怨暗涌,暴戾之气时有滋生,若无武力震慑,恐怕日日都有人持横幅、喊口号,冲撞禁地。唯有这般戒备森严,方保一方安宁。
与此同时,邹家宅邸内,香气氤氲,暖光流转。乔怡,这位市委书记之妻,此刻竟亲系围裙,在厨房中挥铲烹调。她平日鲜少下厨,家中饮食皆由保姆惠春兰一手操办。这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,面容清秀,手脚麻利,在邹家已侍奉三年,深得主家信任。每逢佳节,乔怡或露一手,平日里却从不动灶台。
可今日不同。她竟将惠春兰轻轻推出厨房,连帮忙都被婉拒。这一反常态之举,令惠春兰心头微震:究竟是何等贵客降临,竟能让夫人如此郑重其事?莫非是省委领导亲临?亦或是中央来的巡查大员?
她不知真相,只知此事非同小可。而乔怡心中清明:女儿邹琳琳早前告知,今日来客,乃是老爷子的“救命恩人”。邹泽栋亲口叮嘱:“务必准备几道拿手好菜,不可怠慢。”一句话,重若千钧。在邹家,老爷子虽退居二线,然威望犹存,一言一行,仍具分量。于是乔怡亲自掌勺,煎炒炖煮之间,皆是敬意与感激。
当邹泽栋笑容满面地引着叶晨峰踏入客厅时,惠春兰端茶的手几乎一颤。她从未见过老爷子对一位年轻人如此热络——以往便是市长登门,也不过点头示意,寒暄几句罢了。而今,邹老爷子竟亲自搀扶、谈笑风生,宛如对待久别重逢的至交!
她强自镇定,奉上香茗,悄然退下,心中却波澜起伏。这少年,究竟有何魔力?
“叶老弟,莫再唤我‘邹院长’了,生分啊!”甫一落座,邹泽栋便摆手笑道,语气亲昵如家人。
叶晨峰轻笑回应:“邹老爷子,您也别叫我叶老弟了,听着显老。叫我晨峰就好。”
“晨峰?”邹泽栋眸光闪动,赞叹道,“你若年长二三十岁,我定要认你做兄长!今日所见医术,堪称神迹——区区数针,竟能逆转癌细胞扩散之势,短短一个时辰,令垂死之人重获生机!此等手段,非但现代医学难以企及,便是古籍所载‘起死回生’之术,怕也不过如此!”
他言语激昂,眼中燃起医学狂热者独有的光芒——那是对生命奥秘的敬畏,对医道巅峰的向往。
就在此时,一道清音婉转而来:“爷爷,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?”
话音未落,一位美人翩然入室。乌发如瀑,垂落肩头;双眸似星,顾盼生辉;嘴角噙笑,柔光流转。她身着素雅家居服,步履轻盈,宛若春风拂柳。
叶晨峰鼻尖一动,一缕淡雅幽香沁入心脾,似兰非兰,似麝非麝,乃少女独有之体香,清新如晨露初凝。他侧目一看,顿觉眼熟,略一思索,脱口而出:“你……不是医院里的那位护士?”
女子莞尔一笑,伸出纤纤玉手:“你好,我是邹琳琳,天海医科大学讲师。今天刚好去人民医院给护士们授课。”
叶晨峰握住那温润如玉的小手,触感细腻滑嫩,仿佛握住了春日最柔软的一缕阳光。情难自禁,指尖微微揉捏两下,才依依不舍松开,打趣道:“我叫叶晨峰,目前嘛,是个自由职业者——说白了,无业游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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