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帅帐前的悬崖边,任凭朔风卷起玄色龙纹披风。九域的夜空格外清澈,星辰如碎钻般镶嵌在墨色天鹅绒上,南国都城的轮廓在三十里外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明天,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,这场持续八年的统一战争将迎来最终章。
陛下,夜风露重。蛮牛粗粝的嗓音自身后传来,带着熊系护卫特有的憨厚。这个身高近丈的壮汉总在这种时候显露出与体型不符的细心,手中捧着的银狐裘披风还带着炭火的温度。
我没有回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。令牌上雕刻的苍鹰已被岁月磨得光滑,那是我少年时在北境雪原斩杀雪狼王所得,如今它的棱角正如我心中残存的温情,日渐消磨。
墨尘那边有消息?我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干涩。狮系血脉中属于王者的冷静正在压制着决战前夜的躁动,身为九域未来的共主,此刻流露任何情绪都是对百万将士的不负责任。
墨先生已在中军帐等候,蛮牛的脚步声停在三步之外——这是我允许的安全距离,雷将军和凌将军在帐内推演阵法,苏医仙刚送来新药,说是能解南国的蚀骨瘴
帐帘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我转身时正看见墨尘缓步走出。狐系谋士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月白锦袍,即使在军营中也保持着世家公子的雅致。他手中的折扇在掌心轻敲,眼神在我与远山之间流转,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深不见底。
陛下在观星象?墨尘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,像上好的古琴在寂静中轻颤,紫微垣星光大盛,破军星却隐有晦暗,此乃...变数之兆。
我挑眉接过蛮牛递来的披风:你是说萧战?敌国战神此刻应躺在南国皇宫的龙床上,三天前夜无影送来的密报说,这位狮系强者被我军新式弩箭穿胸而过,虽侥幸未死,却已无力再战。
墨尘折扇轻摇,扇面上运筹帷幄四字在灯火下忽明忽暗:萧战固然是变数,却非最大的变数。他凑近半步,压低声音,凤清羽公主今晨已秘密离开行宫,去向不明。
帐内骤然安静,只有烛火噼啪的轻响。凤清羽...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,猝不及防刺入我早已坚如铁石的心防。猫系公主总是带着慵懒的骄傲,记得初见时她女扮男装在酒馆与人斗诗,琉璃般的眸子因醉酒泛着水光,指着我的鼻子骂。那时我尚未显露身份,只觉得这少年郎眉清目秀得过分。
她会去哪里?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帐外的玄冰,狮系的占有欲不受控制地翻涌。这个独立傲娇的女子,明知我们立场对立,却总在我意想不到时出现,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,引诱着我这征战沙场的旅人。
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或许是去寻她那位重伤的王叔,或许...他意味深长地停顿,是来寻陛下。毕竟,南国太子党羽已清,她留在宫中不过是待宰羔羊。
帐帘突然被掀开,裹挟着一身寒气的凌霜大步流星闯入。银甲长枪的女将发梢还沾着夜露,猫系独有的傲娇在她挺直的脊梁上尽显:陛下!末将与雷将军已布好九字连环阵,只待明日破晓——她的话语在触及我表情时戛然而止,这位曾是敌对势力先锋的女将如今已能精准解读我的情绪。
雷啸天紧随其后闯入,狼系猛将的狂野气息瞬间填满整个帐篷。他肩甲上的狼牙项链随着步伐晃动,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在跳跃的烛火下更显狰狞:萧战那老小子要是还能动弹,某定要亲手将他头颅挂在辕门!
我抬手制止将领们的慷慨激昂。中军帐中央的沙盘上,九域山河缩微呈现,代表我军的黑色旗帜已对南国都城形成合围之势。墨尘的狐裘披风拂过沙盘边缘,指尖停留在代表皇宫的玉阶模型上。
攻心为上。墨尘的声音陡然转冷,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闪烁着冷酷的光芒,今夜子时,夜无影会将此物射入皇宫。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,展开时露出上面南国皇室成员的画像——那是太子党羽被肃清后,南国皇帝秘密送往边境的亲眷名单。
雷啸天的狼眼骤然收缩:你的意思是...
让南国军民知道,他们的皇帝早已为自己安排好退路。墨尘折扇轻点沙盘上的都城,当守城士兵发现自己在为一个抛弃子民的君主战斗时,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崩塌。
我凝视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旗帜,突然想起柳如玉。那位兔系医女若还在世,定会捧着药碗劝我莫要多造杀孽。她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株千年雪莲,如今正被苏轻烟制成解瘴毒的药剂。蛇系医仙此刻应该在伤兵营,她冷静理智的眼眸中,是否也曾闪过对乱世的悲悯?
传朕旨意。我的声音恢复了帝王应有的威严,狮系血脉中的领导力在此刻苏醒,雷啸天率铁骑营明日卯时正面强攻,凌霜领神机营压制城楼弩箭,墨尘坐镇中军调度全局。
夜无影呢?凌霜的银枪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,这位猫系女将对那位总是神出鬼没的杀手颇有微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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