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碾过戈壁滩的碎石,卷起的尘土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灰黄色轨迹。从江南到西域,五天五夜的疾驰,窗外的景致早已褪去温婉,只剩无垠的苍凉 —— 远处的昆仑山脉覆着皑皑白雪,近处的戈壁滩寸草不生,风掠过石砾的呼啸声,取代了老宅檐角的铜铃与桂香。
苟小怂揉着被颠得发麻的屁股,扒着车窗惊叹:“这地方也太荒凉了!连棵树都少见,跟江南完全是两个世界。” 他手里还攥着半袋葡萄干,是在沿途小镇买的,甜得发腻,却让他暂时忘了路途的疲惫。
苟大胆靠在座椅上,嚼着牛肉干,目光灼灼地望着窗外:“这才叫气势!等进了沙漠,那才叫真正的刺激。” 他腰间的工兵铲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动,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。
苟万三握着方向盘,视线紧盯着前方的公路:“快到和田市了。马六师傅的住址在城郊的阿依库勒村,据说村子靠着玉龙喀什河,村里人大多靠采玉、放牧为生。” 他指尖在导航屏幕上点了点,“我们先去村里打听,应该能找到他。”
苟咚希坐在后排,指尖摩挲着龙纹佩。玉佩在干燥的西域风中,依旧保持着温润的触感,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微光,像是在回应着这片土地的召唤。他望着窗外掠过的土坯房和成群的牛羊,脑海里那幅黄沙古城的画面愈发清晰 —— 华服女子的眼神,似乎比之前更真切了些。
傍晚时分,越野车驶入阿依库勒村。村子沿着玉龙喀什河而建,浑浊的河水泛着土黄色,岸边散落着几处采玉人的帐篷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羊毛的混合气息。村里的路是碎石铺成的,坑坑洼洼,越野车行驶时发出 “哐当” 的声响,引来不少村民好奇的目光。
他们找了处开阔地停车,苟万三下车向一位坐在门口织地毯的老阿妈打听:“阿妈您好,请问您认识马六师傅吗?他是做沙漠向导的。”
老阿妈听不懂普通话,只是笑着摆手。旁边一位放牧归来的中年汉子见状,主动走上前:“你们找马六?他在村里住,不过这几年很少出门了。” 汉子皮肤黝黑,操着带着口音的普通话,指了指村子深处,“顺着这条路往里走,第三户带院子的土坯房就是他家。”
道谢后,四人沿着碎石路往里走。村子很安静,只有狗吠声和孩童的嬉闹声。走到第三户人家门口,只见院墙是用土块砌成的,院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 “叮叮当当” 的敲击声。
苟万三敲了敲门:“马六师傅在家吗?”
敲击声停了下来,片刻后,院门被拉开,马六出现在门口。他比照片上更显苍老,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,手里还拿着一把修理骆驼鞍具的錾子,身上沾着些许尘土。看到他们,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?” 马六的声音依旧沙哑,语气带着几分疏离。
苟咚希上前一步,态度诚恳:“马六师傅,我们是专程来拜访您的。关于精绝古城的向导,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。”
马六瞥了他们一眼,侧身让他们进屋:“进来坐吧,喝碗茶。”
院子里拴着两头骆驼,毛发蓬松,正低头啃着草料。屋内陈设简单,土炕上铺着羊毛毡,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,看起来像是以前做向导时用的装备。马六给他们倒了几碗砖茶,茶汤呈深红色,带着浓郁的茶香。
“我都说过了,精绝古城那地方,我不接活。” 马六坐在炕沿上,点燃一支旱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悠远,“十几年前,我带过一支考古队去那边,最后只回来了我一个人。”
这话让众人都愣住了。苟万三连忙追问:“是遇到了沙尘暴还是流沙?”
“都不是。” 马六吸了口烟,缓缓说道,“我们找到了精绝古城的外围遗址,可刚进去没多久,就出事了。队里的两个年轻人,突然像中了邪一样,互相厮打,最后都掉进了流沙里。剩下的人吓得赶紧往回跑,路上又遇到了黑风暴,考古队的领队被吹走了,再也没找回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:“那地方邪门得很,晚上能听到女人的哭声,沙子里还会冒出绿色的鬼火。从那以后,我就发誓,再也不踏足那片区域。”
苟小怂听得脸色发白,下意识地往苟大胆身后缩了缩。苟大胆拍了拍他的肩膀,看向马六:“马师傅,我们跟那些考古队不一样。我们经历过的凶险,比沙漠里的风沙厉害多了,不会轻易出事的。”
“再厉害也抵不过命。” 马六摇了摇头,“精绝古城底下埋着的,是数不清的冤魂。当年精绝国一夜之间消失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”
苟咚希看着马六,缓缓从怀里掏出龙纹佩:“马师傅,您看这个。” 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龙纹栩栩如生。
马六的目光落在龙纹佩上,瞳孔突然收缩,手里的旱烟都掉在了地上:“这…… 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?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