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辞带着阿乞穿行在京城内城的街巷中,青石板路被马蹄碾出深浅不一的凹痕,两侧朱门大院的飞檐下,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他刻意压低了斗笠的帽檐,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,眼角的余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——挑担的货郎、倚门而望的妇人、街角嬉戏的孩童,看似寻常的市井景象里,或许藏着太子与丞相布下的无数眼线。
“侯爷,前面就是西市大街,人多眼杂,我们得更小心些。”阿乞紧紧攥着怀中的玉佩,声音压得极低,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皮肉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,有好奇,有漠然,也有几缕若有似无的审视,让他浑身紧绷,如芒在背。
沈辞微微颔首,指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腰间的短刀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:“跟着我,步伐放慢,别露怯。越是人多的地方,越要藏起锋芒,寻常百姓的模样,才是最好的掩护。”他刻意放缓了脚步,姿态随意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,仿佛只是个闲游的路人,目光却在掠过街角一座茶寮时,微微一凝。
那茶寮的幌子上绣着“清风楼”三字,看似普通,檐下却挂着一串不起眼的铜铃,铃身刻着极小的玄字——那是玄影组织的暗记。沈辞心中冷笑,幽鬼刚吃了亏,竟还敢在京城内城如此张扬,看来太子与丞相的势力,早已渗透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。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,拉着阿乞拐进旁边一条狭窄的胡同,避开了茶寮的视线。
胡同深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,两侧是斑驳的土墙,偶尔有门户虚掩,传来隐约的咳嗽声与孩童的哭闹声。沈辞停下脚步,靠在墙边,侧耳倾听片刻,确认无人跟踪后,才对阿乞道:“刚才那茶寮是玄影的据点,我们暂时绕开。前面不远就是我说的废弃宅院,再走半炷香就能到。”
阿乞点点头,顺着沈辞的目光望去,胡同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破败的院门,院墙已坍塌了大半,墙头长满了杂草,与周围的民居格格不入。两人加快脚步,走到院门前,沈辞推了推门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,扬起一阵尘土。院内更是荒芜,杂草齐腰深,几棵老树枝桠横斜,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砖瓦,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。
“这里以前是王家的别院,后来王家获罪,便被查封废弃了,倒是个隐蔽的去处。”沈辞一边说着,一边警惕地扫视着院内的环境,脚尖轻轻踢开脚下的一块碎石,确认没有机关陷阱后,才示意阿乞进来,“进来后把门关上,用石头顶住,别让人轻易发现。”
阿乞依言关上木门,找了块巨石顶在门后,转身时,却见沈辞正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,仰头望着树干上的一道刻痕。那刻痕与密道中墙壁上的玉佩纹路颇为相似,只是更为清晰,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。“侯爷,这刻痕……”
“是王家先祖留下的标记,用来确认别院的正统归属。”沈辞收回目光,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算计,“王家当年何等风光,却因卷入皇权争斗而满门抄斩,只留下阿乞你这根独苗。太子与丞相急于找到你,无非是想利用王家的机关秘术,打开槐树巷的密室,夺取里面的东西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愈发冷冽,“但他们万万没想到,你不仅活着,还能破解密道机关,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反制的机会。”
阿乞握紧了拳头,眼中闪过一丝悲愤:“我爹娘惨死,族人蒙冤,这笔账,我迟早要跟太子和丞相算清楚!”他从小在市井中长大,受尽欺凌,若不是沈辞出手相救,恐怕早已性命不保。如今得知家族冤屈的真相,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,却也明白,仅凭一腔热血,根本无法对抗权倾朝野的太子与丞相。
沈辞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报仇不急,眼下最重要的是站稳脚跟,摸清他们的底细。槐树巷的密室里藏着王家的秘密,也藏着太子与丞相谋反的证据,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密室,拿到证据,才能彻底扳倒他们。”他走到一间相对完好的厢房前,推开房门,屋内布满了灰尘,墙角堆着几件破旧的家具,“你先在这里休息片刻,处理一下伤口,我去周围打探消息,联系暗桩。记住,无论听到什么动静,都不要轻易出去,万事等我回来。”
阿乞应声点头,从怀中取出沈辞给的金疮药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后背的伤口上,药物接触皮肤的瞬间,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,却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他坐在破旧的木凳上,看着窗外荒芜的庭院,心中思绪万千——他从未想过,自己竟是名门之后,更没想过,会卷入如此凶险的皇权争斗中。但他知道,从沈辞救下他的那一刻起,他的人生便已彻底改变,再也无法回头。
沈辞换了一身粗布衣衫,将短刀藏在腰间,又在脸上抹了些灰尘,伪装成一名落魄的流浪汉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宅院。他沿着街巷行走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店铺与民居,实则在寻找暗桩留下的联络信号。太子与丞相为了搜查他和阿乞的下落,早已加强了京城的戒备,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,还有不少行踪诡异的黑衣人,显然是玄影组织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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