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天牢内,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,在冰冷的石廊间弥漫。沈辞身着常服,腰间悬着那枚刻“沈”字的玉佩,缓步走在廊下。两侧牢房内,李嵩的党羽们或蜷缩在角落发抖,或对着铁栏外怒目而视,唯有最深处的牢房,李嵩背对着牢门,玄色囚服上的褶皱里还沾着审讯时的血迹 。
“沈大人,李嵩自昨日起便滴水不进,任凭狱卒如何问话,都不肯开口 。”狱卒躬身跟在沈辞身后,声音压得极低 。沈辞抬手示意狱卒退下,独自走到牢门前,指尖叩了叩冰冷的铁栏。李嵩缓缓转身,昔日锐利的眼神此刻浑浊不堪,唯有看到沈辞时,眼底才闪过一丝狠厉 。
“来看老夫的笑话?”李嵩的声音沙哑,像是被砂纸磨过 。沈辞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,正是当年沈家科举舞弊案的卷宗副本,他将册子从铁栏缝隙中递进去:“十年前,你捏造证据构陷沈家时,可曾想过今日 ?”
李嵩盯着卷宗封面“沈家案”三个字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。他猛地将卷宗扔在地上,厉声喝道:“沈家本就罪该万死!若不是沈尚书挡了老夫的路,老夫早已位列三公 !”沈辞弯腰捡起卷宗,掸了掸上面的灰尘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:“你口中的‘挡路’,是指先父不肯帮你挪用国库银子,还是不肯为你女儿的婚事,攀附外戚 ?”
这句话戳中了李嵩的痛处。当年他为了让女儿嫁入外戚苏家,想让沈父从中斡旋,却被沈父以“婚姻当以情谊为重”拒绝;后来他挪用国库银子填补亏空,又被沈父察觉,险些揭发。正是这两件事,让他对沈家恨之入骨,最终捏造罪证,构陷沈家满门 。
“你以为你赢了?”李嵩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凄厉,在天牢内回荡,“老夫虽落网,但老夫在西域还有后手!只要老夫的人拿到那批‘货’,整个京城都会化为灰烬 !”沈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——他审讯西域乱党首领时,对方曾含糊提过“西域货栈”,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走私货物,如今看来,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。
他没有追问“货”是什么,反而转身走向牢门:“你最好祈祷你的后手永远别出现 。”走到石廊尽头时,他对候在那里的赵武低声吩咐:“立刻带人去查京城所有西域货栈,尤其是城南那家‘西域珍宝阁’,重点查是否有易燃易爆之物 。另外,去大理寺提审西域乱党首领,用李嵩的女儿要挟他,务必问出‘货’的具体位置 。”赵武领命,快步离去 。
沈辞刚走出天牢,便见长公主的侍女匆匆赶来:“沈大人,长公主殿下在府中备了茶,请您即刻过去 。”他心中疑惑,长公主此时找他,想必与李嵩口中的“后手”有关 。
抵达长公主府时,院内的金桂正开得繁盛,香气袭人。长公主坐在廊下的石桌旁,面前摆着两杯早已凉透的茶。看到沈辞进来,她起身递过一份密信:“这是西域传来的消息,李嵩的侄子李默,正带着一批西域火器,从边关快马赶来京城 。”
沈辞接过密信,快速看完,眉头紧锁。密信中提到,李默手中的火器,是西域最新研制的“轰天雷”,威力极大,足以炸毁半个皇宫 。“李默的行踪可有线索 ?”沈辞问道 。长公主摇头:“他行踪诡秘,沿途避开了所有关卡,只知道他会走京西古道,预计三日后抵达京城 。”
沈辞走到院中,抬头望向京西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腹黑的算计:“京西古道地势险峻,尤其是黑风口,两侧都是悬崖,只有一条窄路可供通行,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。”他转身对长公主道:“请殿下借我五百禁军,再调二十门连弩,我要在黑风口,截住李默 。”
长公主点头:“禁军和连弩我即刻让人准备 。只是李默狡猾,你需多加小心 。”沈辞拱手道:“多谢殿下 。另外,还请殿下派人密切监视李嵩的女儿李婉儿,李默对这个堂妹极为疼爱,若能抓住李婉儿,我们便多了一张底牌 。”
从长公主府出来后,沈辞直接去了大理寺 。西域乱党首领被关在审讯室的铁笼里,浑身是伤,却依旧眼神桀骜 。沈辞走到铁笼前,将李婉儿的画像递了进去:“认识她吗 ?”首领瞥了一眼画像,冷哼一声:“李丞相的女儿,谁不认识 。”
“三日后,李默会带着‘轰天雷’抵达京城 。”沈辞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你若说出李默在京西古道的具体接头地点和暗号,我便放你一条生路,还能保李婉儿平安 。否则,李默一旦用‘轰天雷’炸了京城,你和李婉儿,都得陪葬 。”
首领的身体微微颤抖,他虽忠于李嵩,却不想为了一个已落网的人,赔上自己和李婉儿的性命 。“我说 。”首领终于松口,“李默会在三日后午时,在京西古道的黑风口,与李嵩的旧部接头,暗号是‘山高水长’,回应是‘一路平安’ 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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