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时,沈辞回到驿站,刚踏入院门便见苏清鸢正站在廊下,手中攥着一枚绣到一半的平安符,丝线在指尖绕了好几圈。听到脚步声,她抬头望去,见沈辞官袍上沾着草屑与泥土,眼底的担忧瞬间漫了上来 。
“陛下可有对策?”苏清鸢迎上前,伸手帮他拂去肩头的草屑。沈辞握住她的手,指尖带着山间的凉意:“陛下已下旨取消中秋围猎,但李嵩的党羽和西域乱党未必知晓,这正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。”他拉着苏清鸢走进书房,将玉泉山搜出的地图摊在案上,朱砂笔在箭楼位置重重画了个圈,“我已让人放出消息,说陛下为彰显国力,会如期围猎,只是将地点改到了猎场西侧的落雁坡 。”
苏清鸢看着地图上落雁坡的地形——三面环山,唯有一条狭窄山道可供通行,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。她抬头看向沈辞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:“你是想引蛇出洞,让西域乱党和李嵩的党羽主动钻进我们的陷阱 ?”沈辞指尖在地图上的山道处滑动,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:“不仅要引他们来,还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。林风会带三百禁军,埋伏在两侧山坡的密林中,用弓箭封锁山道;赵武带着衙役,伪装成猎场侍卫,守在山道入口,截断他们的退路 。”
他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李嵩党羽的名字:“我已让人将这本名册交给大理寺,让他们在围猎当日,突袭这些官员的府邸,搜捕余党 。但有一个人,必须由我们亲自盯着 。”苏清鸢凑过去,看清名册上被圈出的名字——礼部尚书王怀安 。“此人是李嵩的妹夫,也是西域乱党在朝中的联络人 。围猎当日,他定会以‘护驾’为名,带着亲信靠近落雁坡,给乱党传递信号 。”沈辞的指尖在“王怀安”三个字上重重一点,“我要亲自盯着他,从他口中撬出西域乱党的具体联络方式和人数 。”
次日清晨,沈辞刚到户部处理公务,便见内侍匆匆赶来,传陛下口谕,让他即刻前往御书房 。踏入御书房时,陛下正对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,长公主站在一旁,脸色也颇为凝重 。“沈辞,你来得正好 。”陛下将奏折扔到案上,“王怀安上奏,说取消围猎会让西域诸国觉得我朝怯懦,恳请朕如期围猎,还主动请缨,负责猎场的安保事宜 。”
沈辞拿起奏折,快速扫过内容,眼底闪过一丝冷笑——王怀安果然按捺不住了 。“陛下,这正是将计就计的好时机 。”沈辞躬身道,“臣请陛下准王怀安所奏,让他负责猎场安保,但暗中派禁军,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。”长公主附和道:“陛下,沈尚书所言极是 。王怀安主动请缨,定是想趁机给西域乱党传递消息,我们正好可以顺着他的线索,摸清乱党的行踪 。”
陛下点头,沉声道:“好,就按你们说的办 。沈辞,围猎当日的布防,就全交给你了 。切记,务必保证朕的安全,同时将乱党和李嵩余孽一网打尽 。”沈辞领旨:“臣遵旨 !”
离开御书房后,沈辞并未回户部,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。大理寺卿正在审讯李嵩,见沈辞前来,连忙起身相迎:“沈大人,李嵩嘴硬得很,审了一夜,什么都不肯说 。”沈辞走进审讯室,只见李嵩被铁链锁在木桩上,头发散乱,脸上满是疲惫,却依旧眼神桀骜 。
“李丞相,别来无恙 。”沈辞拉过一把椅子,坐在李嵩对面,指尖把玩着一枚银针——正是之前在青溪县审讯中年男子时用过的那枚 。李嵩抬眸,冷哼一声:“沈辞,老夫落在你手里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东西 。”
沈辞轻笑一声,将银针凑到烛火旁加热,银尖渐渐泛红 :“李丞相,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沈家余孽吗 ?”他起身,走到李嵩面前,银针轻轻抵住他的太阳穴,“这枚银针淬了‘疯魔散’,只需刺入三分,你便会产生幻觉,看到你最害怕的东西 。你猜猜,你会看到被你构陷的沈家满门,还是被你灭口的黑鹰卫死士 ?”
李嵩的身体微微颤抖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——他这辈子坏事做尽,最害怕的便是午夜梦回时,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来找他索命 。沈辞看穿了他的心思,银针又逼近了几分:“你若说出西域乱党的联络暗号和王怀安的具体计划,我便给你一个痛快,保你家人平安 。否则,你就等着在幻觉中,被那些冤魂一点点撕碎吧 。”
李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他颤抖着开口:“我说……我说 。西域乱党的联络暗号是‘明月照关山’,回应是‘长风渡玉门’ 。王怀安会在围猎当日巳时,在落雁坡的了望塔上,挂起一面黑色旗帜,给乱党发信号 。乱党一共来了三百人,都伪装成商贩,藏在京城南门外的悦来客栈 。”
沈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他示意大理寺卿将李嵩的供词记录下来,让他画押 。“你最好别骗我 。”沈辞收起银针,语气冰冷,“若围猎当日出了任何差错,你的家人,一个都活不了 。”李嵩瘫在木桩上,脸色惨白,再无往日的嚣张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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