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语像温水,一点点浸透她不安的神经。芙宁娜眼中的偏执和疑虑慢慢融化,重新被依赖和渴求取代。她向前一步,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,双手环住他的腰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只是,太害怕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空是唯一的光了。如果连这光都是假的,或者会离开……那我可能真的会疯掉。”
空轻轻拍着她的背,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。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,投向窗外无尽的夜空,那里繁星点点,每一颗都可能是指引他找到妹妹的坐标。怀中的温暖与颤抖是真实的,但他的心,像深埋地底的矿石,坚硬而冰冷。
利用的契机,出现在他们重返枫丹边境的时候。
空接到了一份来自娜维娅的密信。刺玫会的这位会长在信中提到,枫丹科学院的一些遗留项目,可能涉及“原始胎海之水”与“世界边界”的关联性研究。而最近,有一批可疑人物正在暗中收集这些几乎被销毁的资料,他们的首领,似乎与“深渊”有着模糊的联系。
深渊。
这个词汇让空的心脏猛然收缩。他的妹妹,荧,正与深渊教团同行。任何与深渊相关的线索,他都不能放过。
但调查意味着深入枫丹的暗面,可能触动某些敏感的神经,甚至可能与那维莱特维护的秩序产生冲突。他需要掩护,需要合理的身份,需要一些……“特权”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不远处溪边戏水的芙宁娜身上。她赤足踩在清凉的溪水里,指挥着芒性形态的“众水的歌者”,那纯水精灵正随着她的心意跃出欢快的水花,为她治疗一些根本不存在的“疲劳”。阳光下的她笑得天真烂漫,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。
“芙宁娜。”他呼唤道。
她立刻转过头,脸上绽放出毫无保留的喜悦笑容,快步跑回他身边,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滑落。“怎么了,空?是饿了吗?还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了?”
“有件事,可能需要你帮忙。”空斟酌着词句,“我在追查一些线索,关于……我妹妹的。这些线索指向了枫丹科学院的一些旧档案。但你知道,那些资料很敏感,普通人无法接触。”
芙宁娜的表情认真起来: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以……我以前的身份吗?”她提到“以前的身份”时,眼神暗淡了一瞬,那五百年的孤寂表演并非毫无痕迹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空摇头,“我不需要你扮演水神。但如果你愿意,可以和我一起去见见那维莱特,或者莱欧斯利。你的话,对他们而言,依然有分量。”他刻意放柔了声音,“当然,如果你觉得为难,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。我不想让你回想起不愉快的过去。”
“不!”芙宁娜立刻抓住他的手臂,急切地说,“不为难!只要能帮到你,做什么都可以!去见那维莱特是吗?我们现在就去!他一定会帮忙的!”
她的反应正中空的下怀。愧疚感,以及对他的重视,会让她竭尽全力。他甚至不需要明确要求,只需稍加引导,她就会主动去争取。
“谢谢你,芙宁娜。”他反握住她的手,指尖感受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加快的脉搏,“有你在,真好。”
这句话像蜜糖,彻底包裹了她。芙宁娜的脸颊泛起红晕,眼中的蓝色变得无比明亮。“嗯!我们永远在一起,一起找到你的妹妹!”
永远?空在心中无声地重复这个词,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。他拉着她,走向枫丹廷的方向。芙宁娜依偎在他身侧,白色的长发随风轻扬,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旅伴。
没有人看到,阴影在空金色的眼底悄然滋生。
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。
芙宁娜的出现,对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而言,本身就是一种情感的砝码。最高审判官看着眼前卸下神装、眼中只有旅行者一人的芙宁娜,那双古老的龙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是释然,是叹息,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“查阅被封存的科学院档案,需要最高审判官和执律庭的共同批准,程序繁琐。”那维莱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,“但如果是芙宁娜女士的请求,并且有合理的、不危害枫丹安全的理由,我可以签发临时许可。”
他没有问太多细节。或许是他相信芙宁娜,或许是看出空的坚决,又或许,他只是想给这位“扮演”了五百年、如今终于能为自己而活的少女一些补偿。
莱欧斯利在梅洛彼得堡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他们。这位公爵大人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空一番,然后对芙宁娜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。
“哟,看来我们的前水神大人找到了新的‘支柱’?”他意有所指,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过,“不错嘛,比整天在歌剧院里发抖强多了。”
芙宁娜的脸红了,有些窘迫,但握着空的手更紧了。“莱欧斯利!我们是来办正事的!”
“是是是,正事。”莱欧斯利耸耸肩,递过一份文件,“喏,这是通行证,可以去旧科学院遗址的核心资料库。不过我得提醒你们,那里靠近胎海水脉,虽然被那维莱特封住了,但还是有点不稳定。而且……”他看向空,眼神锐利了些,“最近有些老鼠在附近打转,身份不明,目的不明。你们最好小心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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