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夹缝的空间像被打碎的万花筒,每一次记忆潮汐的涌动,都会让周围的场景碎成无数光片,再重新拼接出荒诞的画面。林澈站在熟悉的客厅里,暖黄色的灯光从天花板垂落,落在母亲端着汤碗的手上 —— 那是灾变前他们家最寻常的周末傍晚,父亲坐在沙发上读报纸,报纸头条印着 “意识研究中心突破性进展”,母亲的围裙上沾着面粉,笑着喊他 “阿澈,洗手吃饭”。
“愣着干什么?汤要凉了。” 母亲的声音和记忆里分毫不差,甚至能闻到排骨汤里萝卜的清甜。林澈的手指微微颤抖,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的记忆锚点 —— 那枚透明晶核本该在这时释放淡紫色的警示光,可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屏蔽,只有微弱的能量在晶核里挣扎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,没有作战服的磨损,没有噬忆能力留下的淡紫色纹路,只有少年时常见的细薄茧子 —— 这是记忆潮汐为他编织的 “完美幻境”,让他相信灾变从未发生,他还是那个没被赵坤控制、没见过空壳人绝望眼神的普通少年。
“爸,妈……” 林澈的声音带着哽咽,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完整的父母了?星火的记忆幻境里,父母变空壳人的画面像烙铁一样刻在他意识里,可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,真实到他愿意相信这不是假的。父亲放下报纸,推了推眼镜:“听说你最近总去意识研究中心附近?那里不安全,别跟那些研究员走太近。”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,刺了林澈一下 —— 他突然想起,灾变前父亲确实警告过他远离研究中心,可当时的他只当是父亲担心他的安全,现在想来,或许父亲早就知道实验的危险性?
就在这时,客厅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,淡黑色的意识残片像雪花一样飘进来,落在母亲的汤碗里。汤碗里的排骨汤瞬间变黑,母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皮肤开始变得透明,眼神慢慢空洞 —— 空壳人的形态正在吞噬她的幻影。“妈!” 林澈冲过去想抓住她的手,却只穿过一片冰冷的光雾。客厅的场景开始崩塌,暖黄色的灯光变成归档局地牢的惨白,沙发变成实验台,父亲的报纸变成赵坤手里的意识抑制剂注射器,针头泛着冷光,对准他的脖子。
“阿澈,别反抗。” 赵坤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冰冷,“吞噬掉这个实验体的意识,你就能活下去,就能再见到你爸妈。” 实验台上躺着一个半透明的孩子,正是影刃读取他记忆时具象化的 “被吞噬童年的孩子”,孩子的眼睛里满是恐惧,伸出手向他求救。林澈的噬忆能力突然躁动,淡紫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 —— 幻境在逼迫他重复当年的选择,重复那个让他愧疚十年的错误。
与此同时,苏晓正陷在无尽的循环里。她站在归档局的记忆提取室,冰冷的金属头环扣在她的太阳穴上,张岚穿着白色实验服,手里拿着记录板,声音像机械一样没有感情:“放松,苏晓研究员,我们只是提取你母亲的实验记忆,不会伤害你。” 头环突然释放出强烈的电流,无数记忆碎片从她的意识里被强行拽出 —— 有她和母亲在研究中心种向日葵的画面,有母亲偷偷把 “虚空粒子样本” 藏进她书包的场景,还有灾变时母亲把她推进安全舱的最后一句 “活下去,找林澈”。
“不要!别碰我妈妈的记忆!” 苏晓拼命挣扎,可身体像被无形的锁链绑在椅子上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珍贵的记忆碎片被张岚装进黑色的试管,试管上贴着 “叶澜实验数据 37 号” 的标签。每一次提取结束,场景都会重新重置:头环消失,张岚离开,她以为自己逃了出去,可下一秒又会回到提取室,头环再次扣上,记忆再次被掠夺。她从归档局苏醒时的痛苦,感知到母亲残留意识的希望,此刻都被循环幻境碾碎,变成锋利的碎片,扎进她的意识核心。
“苏晓!苏晓!” 陈默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,带着微弱的意识能量。他握着还在释放淡紫色光芒的记忆锚点,在破碎的场景里艰难前行。意识夹缝的空间对他来说,更像是不断切换的 “记忆迷宫”—— 前一秒还站在自己的实验室,看着实验日志上 “虚空共生体” 的记载,下一秒就掉进贫民区的废墟,周围全是空壳人伸出的手。但记忆锚点的能量始终稳定,晶核里林澈 “保护空壳人撤离” 的正面记忆像灯塔,指引着他避开记忆潮汐的冲击。
他的意识感知突然捕捉到熟悉的波动 —— 是苏晓的意识,带着强烈的痛苦和抗拒。陈默立刻朝着波动的方向冲去,却在中途被一道记忆光墙挡住。光墙里映着苏晓小时候的画面:她坐在意识研究中心的草坪上,母亲教她辨认 “意识粒子” 的淡蓝色光芒,嘴里念着 “晓晓,记住,意识是最坚韧的东西,再强的潮汐也冲不垮”。这是苏晓最珍贵的正面记忆,却被记忆潮汐用来阻挡救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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