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日子仿佛被设定好的程序,在枯燥和疲惫中循环往复。天不亮被哨声揪起来,顶着星星月亮去马厩接受“醉兄”的颠簸疗法,下午则是练习骑射——这更是灾难中的灾难。陈默能在马背上坐稳已属不易,还要在颠簸中拉开那力道生硬的弩,瞄准根本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的箭靶,十箭里能有九箭脱靶,剩下一箭勉强蹭到靶子边缘,气得疤脸张直骂他是在给空气增加阻力。
【日常任务:基础骑射练习。完成度15%。奖励:生存点+1.5(四舍五入+2)。评价:您的存在有效降低了敌军被流矢命中的概率,堪称友军守护神。】系统的吐槽一如既往地精准毒辣。
陈默已经懒得跟这破系统置气了。他把那可怜的2个生存点当成精神损失费,全部攒着,指望哪天能凑够一次“谢谢惠顾”般的抽奖机会。
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人形马鞍的时候,转机出现了。不是系统大发慈悲,而是真正的任务来了。
这天清晨,疤脸张没有直接把他们赶往训练场,而是点出了包括陈默、李狗蛋在内的大约十人,由老王头带领。
“听着,蛋子们!”疤脸张叉着腰,神色比平时严肃不少,“光在窝里扑腾不算本事,是骡子是马,得拉出去遛遛!王什长带你们去北边那片丘陵转转,摸清楚地形,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。记住,你们的任务是眼睛和耳朵,不是去跟人拼命!遇到情况,发信号,然后给老子撒丫子跑回来,听见没有?!”
“诺!”众人齐声应道,声音里带着紧张和一丝兴奋。终于要离开这该死的训练营了,哪怕只是去附近的丘陵,也意味着新鲜空气和……潜在的未知风险。
老王头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,打了个哈欠,挥挥手:“检查家伙,带足三天的干粮和水囊,一炷香后营门口集合。”
陈默的心跳有些加速。北边丘陵?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。不是在这次轮回,而是在更早之前,或许是作为戍卒,或许是作为秦军军官,他似乎曾在那片区域活动过?记忆像是浸了水的羊皮纸,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,但大致的地形轮廓和几条关键路径,却如同鬼影般残留着。
他不动声色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:青铜短剑、轻弩、二十支箭、一个装满清水的大皮囊,还有几块能砸死人的硬面饼。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和保命的依靠。
一炷香后,小队在营门口集合完毕。除了老王头,还有两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兵,一个叫黑夫,沉默寡言,眼神锐利得像鹰;另一个叫麻秆,人如其名,瘦高个,嘴里总是嚼着根草茎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剩下的就是陈默、李狗蛋等七八个新兵。
“出发。”老王头言简意赅,一夹马腹,当先而行。他没有骑营地里那些温顺的母马,而是一匹看起来脾气不小的青骢马。
队伍沉默地离开了汉军大营,朝着北方的丘陵地带行进。离开了人多眼杂的营地,旷野的风似乎都自由了许多,但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。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,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。
丘陵地带的地形开始变得起伏,道路也越来越难走。树木渐渐茂密起来,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。老王头时不时地停下来,观察地上的车辙、马蹄印,或是折断的树枝,黑夫和麻秆也会散开到两侧稍远的地方进行警戒。
陈默努力回忆着脑中那些残破的地图碎片。他记得这片丘陵有一条主路,但蜿蜒曲折,而且似乎……在某些地方视野不好,容易设伏?另外,好像还有一条更隐蔽、更近便的小路,只是多年不用,可能已经被荒草掩埋了。
走了大约一个时辰,老王头在一处三岔路口停了下来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主路明显是常走的,车马痕迹较多,但通向一个地势较高的垭口,看起来就不好走。另一条路则狭窄许多,几乎被灌木覆盖,似乎荒废已久。
“走大路。”老王头观察了片刻,做出了决定。稳妥起见,走明显常走的路线是斥候的常规选择。
队伍开始沿着大路向垭口行进。路越来越陡,马匹也开始喘粗气。陈默看着两侧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坡,那种熟悉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。他隐约记得,好像就是在类似的地形,他吃过亏?
眼看就要到达垭口,前方视野即将开阔,老王头却突然举起手,示意队伍停下。他侧耳倾听着什么,脸色微变。
“有动静。”黑夫从侧面溜回来,低声道,“垭口那边,好像有鸟惊飞的声音,不太对劲。”
麻秆也收起了嬉皮笑脸,舔了舔嘴唇:“妈的,不会真碰上硬茬子了吧?是溃兵?还是楚军的探子?”
气氛瞬间紧张起来。新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白,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。李狗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看向陈默。
陈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他知道,自己的机会来了,也可能是在作死。他深吸一口气,驱马靠近老王头,压低声音,用尽可能不确定的语气说:“王……王什长,小子以前……听逃难的人提过一嘴,说这片山坳里,好像……好像还有条老路,能绕到这片丘陵的背面,就是不知道还通不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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