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怀音的这番话信息量巨大,尤其是段兴为了江小蝶守身,从未碰过新婚妻子一事曝光,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,瞬间引爆全场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堂下议论声一片。
“什么?竟然为了一个婢女而不碰自己新婚的妻子?想必是真有感情了。”
“那他的妻子岂不是守了活寡?既然不喜欢人家,为什么还要娶人家?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听说男方只是个奴才秧子,女方虽为庶女,那也是良籍。能娶到一位良籍妻子,对下一代也是极有好处的。”
“奴籍和良籍还能通婚?这不符合天兆律法呀。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据说这个段兴是为侯府老太君做事的,自然有特殊待遇。”
……
那些议论声或多或少灌入林怀音耳中,她不由得暗暗奇怪:不过是些平民老百姓,怎么连这些事也知道?
就在这时,人群中突然冲出一道身影,直直冲着小蝶扑了过去——
负责维护大堂秩序的衙役刚要动作,不知怎的,忽然顿住了身形。
“贱人,打死你这个贱人——”
那道身影边喊边将小蝶扑倒在地,使劲去抠小蝶的眼睛。小蝶本能地闭紧双眼,那人见抠不动,便转而掐她的脖子。
来人声音苍老凄厉,继续怒喊着:“还我儿命来——”小蝶阵阵窒息,慌乱中拼尽全力挥舞拳头,一拳砸在了那人的眼上。这一拳又准又狠,却没让对方如预期般松开卡在她脖颈上的手。
那双手越勒越紧……
不得已,小蝶又用力去扯那双鹰爪般的干枯手指,可挣扎过剧,加重了身上伤口的撕裂。她疼得眼前阵阵发黑,好不容易扒开那双手,又被那人扯住头发和嘴。紧接着,尖锐的刺痛在脸上炸开,如同刀割一般。
小蝶疼得哇哇直叫,她昨日刚受过鞭刑,此刻哪有力气反抗?更何况还戴着手铐脚镣。
不消片刻,便觉脸上漫过温热,下一秒,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。
眼前这一幕惊得林怀音瞠目结舌,她看着如同困兽般厮打在一团的两个女人,只觉不可思议——要知这可是在公堂上啊,竟然无人管!
她偷偷抬眼看向堂上的沈淮之,只见沈淮之凤眸微眯,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堂上这一幕,却并未做出任何表示。
而负责维护秩序的衙役,只是象征性地呵斥着“住手”,却并未上前拉开那人。
小蝶此刻才知,靠谁也不如靠自己。
被逼到绝境的人,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。小蝶交叉腕上的铁链,猛地套住那人的脖颈,张开手臂用力绞紧……
扑上来的人虽疯狂,却终因年岁已大,战斗力大打折扣,很快被铁链绞得呼吸困难,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下来。
直到这时,衙役们才上前将两人彻底拉开。
江小蝶累得虚脱在地,大口喘着气,身上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,疼得她阵阵窒息。老半天才定下神,这才看向来人。
果然如她所料,殴打自己的不是别人,正是钱嬷嬷。此时的钱嬷嬷头发蓬乱,眼角乌青,眼睛通红,却泛着狠厉的寒光——那是对小蝶刻骨的仇恨。
小蝶气得想骂娘:“疯婆子,你想报仇也该找对对象!”
她晃动着铁链,怒指着林怀音:“是他!就是他杀了你儿子!要报仇也该找他,跟我发什么疯?”
钱嬷嬷目眦欲裂:“贱人,你不必狡辩!若不是你,我儿媳怎会守活寡?”
在钱嬷嬷心中,早已认定小蝶就是杀害儿子的凶手。否则,阿三又怎会道出这种闺房密事?
儿子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,儿子死后,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,本已万念俱灰。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,便是为儿子报仇。今早她听到丫鬟议论,说杀人潜逃的小蝶已被官府捉拿归案,下午便会公开审判。
于是她卯足精神,做好了准备,混在人群中。只可惜大堂内不许携带凶器,否则她定能亲手为儿子手刃仇敌。
当然,她也做了别的准备——将食指的指甲修得格外尖锐,只盼逮到机会,能抠瞎小蝶的一双眼。
而大堂上阿三那句“从未碰过新婚妻子”,像一道惊雷,劈碎了她所有的怀疑与侥幸。为了这事,她曾骂过儿子,说他被猪油蒙了心,为了一个贱婢冷落正经娘子。这等闺房密事,若非儿子与小蝶争执时表明心意,断不会为外人所知。所以她坚信,是小蝶因失去孩子而报复了儿子。
是她!就是这个毒妇,不仅害了她儿子,还让儿子断了后!这仇,她怎能不报?
钱嬷嬷缓过一口气,再度怒斥江小蝶:“江小蝶,你这个挨千刀的,还我儿命来!”
她双目赤红,面目扭曲,带着积攒已久的怨恨,再度扑了上来,却被衙役一把抓住。
就在这时,一直迟迟未动的沈淮之忽然一拍惊堂木,瞬间压下了堂中的喧嚣。
只见他缓缓开口道:“大胆刁民,竟敢目无法纪,公然扰乱公堂!来人,将这刁妇拖下去,重责二十杖,以儆效尤!”
钱嬷嬷惊出一身冷汗,对着沈淮之便跪了下去:“世子,是老奴钱翠儿啊,是老奴——”
沈淮之冷冷看着她,眼中没有一丝温度:“真当朝廷律法是儿戏吗?谁给你的胆子?”
钱嬷嬷这才瘫软在地。她以为小蝶抓捕归案,是世子特意放给她的消息;她以为方才世子按兵不动,是故意给她面子,却不想到头来只不过是个套子。
有衙役上前,将钱嬷嬷拖下堂,当众行刑。
沉重的板子打在钱嬷嬷的身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直打得钱嬷嬷嗷嗷惨叫,围观者噤若寒蝉。
行刑完毕,现场一片肃静,而钱嬷嬷也已疼晕了过去。
沈淮之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堂下众人,最后落在江小蝶皮肉翻飞、血肉模糊的脸上。
“案犯江小蝶,背主逃亡,其罪一;公堂滋事,其罪二;杀害段兴,其罪三……”
然而,他话音未落,江小蝶已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:“奴婢冤枉啊!奴婢冤枉!段兴绝不是奴婢杀的,还请大人明鉴!”
她磕头如捣蒜,凄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。
沈淮之冷冷道:“江小蝶杀人一案暂且记下,然逃逸之罪无可辩驳,且公堂之上搅动是非,伤及他人,按天兆律,当从重发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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