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书以头抢地,泣不成声: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奴婢也不知具体缘由……娘娘方才回去后,只说心口发闷,气息不顺,便唤人沏了盏参茶想顺顺气……谁知茶刚喝下去不久,娘娘就脸色煞白,冷汗淋漓,捂着肚子说剧痛难忍……接着……接着就晕死过去了!太医……太医已经赶去了,可是……可是太医说……娘娘脉象紊乱,瞳孔亦有变化,像是……像是中了剧毒之兆!”
“中毒?!”
这一次,不仅是皇帝,殿内所有亲王大臣都惊呼出声,不少人甚至惊得站了起来。在皇宫大内,众目睽睽之下,一国之后竟被人下毒?这简直是骇人听闻、颠覆想象的逆天大案!
礼治的脸色由阴沉转为铁青,额角青筋隐隐跳动,显然已是怒极。他猛地一拍龙案,震得杯盘作响:“反了!真是反了!朕的皇后,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遭人毒手?!查!给朕彻查!所有相关人等,一个不准放过!摆驾立政殿!”
天子震怒,雷霆万钧。一场欢宴就此不欢而散,草草收场。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,预感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
礼治步履匆匆,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赶到立政殿时,殿内已是一片混乱与恐慌。太医正跪在凤榻前,战战兢兢地施针用药,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,瑟瑟发抖。王皇后躺在榻上,面如金纸,嘴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绀色,呼吸微弱,确实是一副严重中毒的迹象。经过太医们一番紧张的抢救,王皇后终于悠悠转醒,她虚弱地睁开眼,看到床前的皇帝,未语泪先流,伸出颤抖的手,死死抓住礼治的龙袍衣袖,断断续续,气若游丝地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臣妾……臣妾怕是……遭了小人嫉恨……有人……有人容不下臣妾……要……要取臣妾的性命啊……”
看着她这副凄惨模样,听着她这含沙射影的指控,礼治又是心痛又是愤怒。他一边温言安抚:“皇后莫怕,有朕在,定会为你做主!”一边转身,对跟随而来的内侍监和殿中省官员厉声道:“都给朕查!从皇后离开麟德殿到昏厥,所有经过她口的饮食、接触过的物品、经手过的宫人,给朕一寸寸地查!若有隐瞒,格杀勿论!”
皇帝的怒火如同实质,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。立政殿瞬间被严密控制起来,所有宫人,从贴身大宫女到粗使婆子,全部被隔离拘押,严加审讯。焦点很快集中到了王皇后回宫后唯一入口的那盏参茶上。负责冲泡和呈送参茶的,是皇后身边一个年仅十五六岁、平日里并不起眼、名叫蕊儿的小宫女。
蕊儿被带上来时,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面对凶神恶煞的审问宦官和冰冷的刑具,几乎没等用刑,便瘫软在地,涕泪横流地招供了。她声称,是长春宫萧淑妃身边一个姓胡的老嬷嬷,前几日找到她,以她家中病重老母的性命相威胁,又许以重金(足足一百两雪花银),逼迫她将一包无色无味的药粉,找机会下在皇后的饮食中。她今日见皇后独自回宫,心神不宁,便觉得是机会,将那药粉混入了参茶之中。她哭喊着说自己是被逼无奈,并不知那是剧毒,只以为是让人身子不适的寻常药物。
矛头直指长春宫萧淑妃!
礼治闻报,惊怒交加。萧淑妃平日虽骄纵,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敢胆大包天到毒害中宫!盛怒之下,他即刻下旨,派遣禁军包围长春宫,将萧淑妃及其宫中所有心腹宫人,全部缉拿,分别关押审讯。
长春宫内,萧淑妃起初听闻消息,如五雷轰顶,随即便是强烈的否认和喊冤。她被带至皇帝面前时,鬓发散乱,却依旧强撑着姿态,跪地哭诉:“陛下!冤枉!臣妾冤枉啊!臣妾与皇后娘娘虽偶有口角,但绝无谋害之心!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!求陛下明察!臣妾愿与之对质!”她言辞恳切,哭得梨花带雨,倒有几分惹人怜爱。
然而,她的辩解在接下来的“铁证”面前,显得苍白无力。禁军奉命搜查长春宫,果然在萧淑妃寝殿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内,搜出了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白色粉末。经太医当场查验,此粉末的成分与王皇后所中之毒,以及蕊儿描述的药粉性状完全一致!同时,还在那胡嬷嬷的住处,搜出了大量金银珠宝,其中恰有几锭官银,编号与蕊儿所述“赏银”来源能够对应得上!
人证(蕊儿、胡嬷嬷在严刑下也已招认)、物证俱全,似乎已是铁案如山!后宫上下哗然,谁都以为,这又是一桩妃嫔争风吃醋、谋害正宫的寻常戏码,只是手段格外狠辣了些。
但事情的发展,却在此处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、石破天惊的转折。
皇帝礼治在盛怒之余,亦觉得此事透着蹊跷。萧淑妃纵然再蠢,会如此轻易地留下这般明显的罪证?他下令不仅彻查下毒一案,更要深挖萧淑妃平日所有行径,尤其是与宫中其他妃嫔、乃至前朝的往来。
这一深挖,竟意外地牵扯出了一桩数年前已被遗忘、却始终是萧淑妃心中最大痛楚的旧案——她所出的、年仅三岁便夭折的二皇子礼仁的真正死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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