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系统提示:阶段目标二“建立初步信息网,改善生存条件”已开启。当前进度:信息网(5%),生存条件(10%)。请宿主积极探索,谨慎行动。警告:感业寺内部关系复杂,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。】
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消散,伍元照却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注入心间,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与麻木。不再是刚入寺时那种被命运巨轮碾压后的茫然失措,而是转变为一种带着清晰目标和冷静判断的生存状态。新帝礼治那“潜在可启用”的状态,如同一盏摇曳在遥远风雨中的孤灯,光芒虽弱,却切实地指明了方向,让她知道,所有的隐忍、所有的艰辛,都不是无谓的消耗,而是在为某个蛰伏的、充满变数的“未来”默默积蓄力量。
感业寺的晨钟,依旧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中敲响,声音穿透单薄的窗纸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但如今,伍元照闻声而起的动作里,少了几分挣扎,多了几分近乎本能的迅捷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。她利落地套上那身冰凉粗糙的灰色缁衣,用井中汲取的、冻得人指尖发麻的冷水用力拍打脸颊,驱散最后一丝混沌。前往大殿早课的路上,寒风依旧凛冽,她却开始尝试调整呼吸,将每一次吸气视为汲取力量,每一次呼气视为排出浊念。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诵经时,她不再仅仅是机械地跟随那千篇一律的音节,而是开始尝试理解那些晦涩经文背后的含义,甚至将其与自身的困境奇异地联系起来,作为一种独特的心灵锚点,对抗着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意志的孤寂与绝望。膝盖的疼痛依旧尖锐,但她已学会在长久的跪拜中,极其细微地、不引人注意地变换重心,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这具已然不堪重负的躯体。这并非对神佛的不敬,而是身处绝境中不得不掌握的必要生存智慧。
清洗恭桶的活儿,依旧是每日必须面对的酷刑,恶臭扑鼻,污水冰冷。但伍元照的心境已悄然改变。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来对待这项工作,总结出如何用最少量的水和最短的时间,达到静心师太要求的洁净标准,从而节省下每一分宝贵的体力。监管尼姑那永无休止的斥责与挑剔依旧,但她学会了从中过滤出有价值的信息——例如,何时会有更高阶的师太前来巡视,哪些细节最容易成为被责罚的借口,从而提前规避风险。她将这份最为卑贱痛苦的劳作,也视作一种特殊的信息收集与风险管理的演练。
同屋的徐宝林,在经历了最初那段以泪洗面、惶惶不可终日的崩溃期后,渐渐变得沉默而麻木,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。她依旧无法胜任那看似“轻松”的缝补工作,针脚歪斜,时常被监管的尼姑厉声呵斥,回来后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,不再向伍元照倾诉,只是蜷缩在冰冷的炕角,仿佛要与那灰暗的墙壁融为一体。伍元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中难免掠过一丝物伤其类的悲凉,但她强行按下了涌到嘴边的安慰。她清晰地记得系统的警告,过度介入他人的命运漩涡,很可能将自己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在这座生存资源极度匮乏的牢笼里,她必须首先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,顽强地扎根,才能奢谈其他。她们之间的关系,维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、表面平静的“室友”状态,淡漠而脆弱。
【系统提示:室友徐宝林状态更新:情绪趋于深度麻木,生存意志持续显着下降。对宿主好感度:18(微弱依赖,但信任基础薄弱)。警告:该NPC存在较高崩溃风险,若彻底崩溃可能引发疾病、违规行为等未知连锁反应,对宿主生存环境构成潜在威胁,请保持必要关注。】
系统的再次警告让伍元照提高了警惕。她开始以更审慎的目光观察徐宝林,这并非出于泛滥的同情,而是基于对自身所处环境的风险评估。她注意到徐宝林的黑面馍馍往往只啃噬一两口便难以下咽,那寡淡如水的菜汤更是几乎原封不动,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更是瘦削得可怜,宽大的缁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,颧骨高高凸起,眼窝深陷,这样下去,一场大病恐怕已在所难免。
命运的转机,往往蕴藏于最不经意的瞬间。又一次在井边,伍元照“偶遇”了前来打水的徐姑姑。这一次,伍元照先一步打完水,却并未像往常般立刻离去,而是借着活动因长时间浸泡在冷水和污物中而酸痛僵硬的手腕,刻意停留了片刻。当徐姑姑提着那只厚重的木桶步履沉稳地走近时,伍元照依循旧例,恭敬地侧身让开,垂首行礼。
徐姑姑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,熟练地摇动轱辘,提起井水。然而,就在她弯腰提起满满一桶水,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,脚步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并未回头,只是用那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沙哑嗓音,极低地、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:“后山,靠近西边溪涧的那片向阳坡,这个时令,野荠菜和灰灰菜正当时,嫩得很。还有,刷洗那些污糟物事留下的草木灰,挑那最细最净的,留一小撮,用破碗清水泡上,静置一夜,取上头那层清水,揉搓粗布衣裳,比光用冷水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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