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系统提示:成功脱离主线地图“太极宫·立政殿”。强制传送至新地图“皇家寺院·感业寺”。当前环境:极度清苦、封闭、低社交。宿主身份变更:从“太宗才人伍氏”变为“带发修行居士伍元照”。主线任务“古佛青灯”正式开启。阶段目标一:适应新环境,确保基本生存。警告:初始好感度普遍为冷淡或敌对,请谨慎行事。】
帝后大丧的哀钟,那沉重悠长、仿佛能渗透骨髓的余音,似乎依旧缠绕在耳畔,挥之不去。然而,载着伍元照等一众无子嫔妃的简陋青篷马车,却已碾过长安城外的泥泞官道,将那座承载着无尽繁华、权力倾轧与个人浮沉的巨大囚笼,远远地抛在了身后。
来时的路,虽非前呼后拥、煊赫异常,但至少代表着宫廷的体面,车马装饰、随行人员,无一不遵循着森严的礼制。去时,却只剩下几辆再普通不过的青篷马车,木质车厢因年久失修而发出吱呀的呻吟,拉车的驽马瘦骨嶙峋,在一队面无表情、眼神锐利如鹰的宫廷侍卫“护送”下,沉默地前行。这队伍不像是在护送先帝的遗眷,更像是在押送一批已被时代淘汰、亟待处理的陈旧物品,悄无声息地运往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。
时值初春,寒意未消,道路因前夜的雨雪而变得泥泞不堪。车轮每一次陷入软泥再艰难拔出,都带来剧烈的颠簸。车帘紧闭,勉强隔绝了外界料峭的春寒,却也彻底隔绝了她们与过去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。车内光线昏暗,空气混浊,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。
除了伍元照,车内还有三位品阶不高的嫔妃。一位是曾有过短暂恩宠却无子嗣的刘宝林,此刻她面色蜡黄,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保养得宜、如今却沾上尘泥的指尖,仿佛在悼念逝去的荣华。另一位是性格怯懦、入宫数年都未曾得见天颜的赵御女,她蜷缩在角落,肩膀不住地轻微颤抖,低低的啜泣声时断时续,如同受伤的小兽。最后一位是年纪最轻的徐宝林,入宫尚不足一年,先帝便已病重,她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此刻却写满了巨大的惊恐和茫然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无声地滚落,浸湿了粗布衣襟。
没有人说话。语言在此刻是苍白的,任何安慰都显得虚伪无力。一种死寂的、足以扼杀呼吸的悲哀,如同浓稠的墨汁,弥漫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。
伍元照靠坐在最里面的角落,身上早已换下了守灵时的麻衣,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灰扑扑、没有任何纹饰、布料粗糙得磨皮肤的“居士”服,这是感业寺对她们这类人的统一标识。她同样沉默着,但那双清澈的眼眸,却不似旁人那般完全涣散失神。她微微侧头,透过车帘缝隙一道窄窄的间隙,凝望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色——刚刚挣脱冻土、冒出些许怯生生绿意的田野,以及枝头仍光秃秃的、在寒风中顽强伸展的树木。初春的生机与她们此行代表的凋零与终结,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对比。
离开了那座吃人不见血的太极宫,从最直接的死亡威胁中暂时脱离,某种程度上,确实是一种肉体上的解脱。至少,她不必再日夜悬心,担忧来自皇后、萧淑妃或其他潜在敌人的明枪暗箭,不必再如履薄冰地应对新帝那难以揣测的审视。但感业寺——这个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无数红颜泪、埋葬了不知多少女子青春与希望的皇家寺院,真的就会是避风港吗?系统冰冷的提示言犹在耳——“极度清苦、封闭、低社交”。这七个字背后,意味着物质上极度的匮乏,精神上漫长的孤寂,以及人际关系可能更为直白、甚至更为残酷的倾轧。这里没有宫廷那层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,生存的残酷将以更赤裸的方式呈现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暗袋里那几件微不足道、却已是她全部依仗的东西——一支样式普通、分量极轻的银簪(是刚入宫时循例赏赐的,宫变混乱中未被收走),几粒藏得极好的碎银子(是她过去几年间,从微薄的份例中一点点抠搜积攒下的体己),还有……那夜在立政殿,新帝李治看向她时,那短暂却含义复杂、让她心悸又生出渺茫希望的眼神。这是她此刻全部的“财产”和渺茫的“期货”。
【系统提示:检测到宿主持有微量货币(银钱),可在特定条件下换取基础生存物资。检测到轻微价值饰品(银簪),可尝试换取信息或微小便利。特殊资源“新帝的模糊关注”状态:未知(需触发事件判定)。请合理规划初始资源。】
系统的评估冷静到近乎残忍,清晰地量化了她的窘迫。伍元照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恐慌和眼泪于事无补,只会加速崩溃。她必须尽快认清现实,制定策略。
不知颠簸了多久,就在伍元照感觉全身骨头都要被晃散架的时候,马车终于缓缓停下。外面传来侍卫与寺人交接的、简短而冷漠的对话声。紧接着,车帘被一只骨节粗大、皮肤粗糙的手猛地掀开,一股混合着香火、草木清冷以及淡淡霉味的空气瞬间涌入,冲散了车内的沉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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