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江和胡善祥一个箭步冲上前,与慌忙上前的宫人一起扶住软倒的太皇太后。
许江急声高呼:“快!传太医!快!”
孙太后也假意惊呼着上前,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她的嘴角极快地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。
皇帝朱祁镇的独断专行,意外地帮她达到了重创太皇太后权威、并将一颗钉子成功塞到郕王身边的目的,甚至此刻的混乱,正是她进行下一步计划的绝佳时机。
朱祁镇见祖母被自己气晕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懊恼,但帝王的尊严让他强自镇定,厉声指挥着乱糟糟的场面:
“都愣着干什么!把太皇太后扶到寝殿!太医!太医怎么还没到!”
吴太妃和朱祁钰也围了上去,担忧之情溢于言表。
周景兰站在原地,心乱如麻,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着抬往寝殿的太皇太后,又看向跪在原地、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杭泰玲,最后目光与同样脸色苍白的万玉贞、唐云燕对上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与茫然。
趁着混乱,许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杭泰玲,将她拽到偏殿无人处,周景兰不放心,也立刻跟了过去。
一进偏殿,许江便甩开杭泰玲的手,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她,声音因压抑着怒火而颤抖:“杭泰玲!你告诉我!那玉佩,是不是你从我那里偷去的?!”
周景兰也紧盯着杭泰玲,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:
“泰玲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为什么要承认?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郕王殿下,也害了你自己!”
杭泰玲抬起头,脸上泪痕未干,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惶恐,反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执拗,她避开周景兰的目光,对着许江,语气出奇地平静:
“姑姑……事到如今,还有什么好问的?玉佩……是我拿的。是我痴心妄想,仰慕郕王殿下多年,才会……才会私藏殿下信物,今日被揭穿,我无话可说。”
“仰慕?私藏?”
许江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杭泰玲,痛心疾首,
“我把你们一个个带进仁寿宫,看着你们长大,教你规矩,教你手艺,是让你去仰慕亲王的吗?!是让你行此等鬼祟之事、甚至不惜在殿上撒谎,将所有人拖下水的吗?!杭泰玲,我真是看错了你!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
周景兰看着杭泰玲那看似认命实则空洞的眼神,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.
她脱口而出:“泰玲!你跟我说实话!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?是不是孙太后?!”
她紧紧抓住杭泰玲的手臂,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破绽。
杭泰玲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随即用力甩开周景兰的手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刻意的尖利:
“没有人逼我!是我自己!是我自己不知廉耻!景兰,你现在满意了?看到我这般下场,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?”
她不等周景兰反驳,又转向许江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哀求:
“姑姑……我知道我对不起您的教导。可如今……万岁爷金口玉言,已经把我赐给郕王殿下了。木已成舟……”
“您若再去告发我,说我是偷的玉佩,是在殿上撒谎……那岂不是……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?姑姑,您忍心看我被治以欺君之罪,死无葬身之地吗?你忍心吗?”
许江被她这番颠倒黑白、以退为进的话噎得一时语塞,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她,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
“你……你真是好得很!”
她明白,杭泰玲这是拿皇帝刚刚下达的旨意做护身符。
此刻若揭穿她,不仅坐实她欺君,更会再次打皇帝的脸,后果不堪设想。这哑巴亏,她们暂时只能咽下。
周景兰也听懂了杭泰玲话中的威胁与绑架,她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姐妹,心中一片冰凉。她不再看杭泰玲,转身对许江低声道:
“姑姑,太皇太后那边要紧,这里……容后再说吧。”
许江深吸一口气,狠狠瞪了杭泰玲一眼,拂袖而去,赶往太皇太后寝殿。
偏殿内只剩下周景兰和杭泰玲。杭泰玲避开周景兰的目光,低声道:
“景兰,我……”
“不必说了。”周景兰冷冷打断她,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,
“你好自为之。”说完,她也转身离开,不愿再多看这个曾经的姐妹一眼。
她心中疑虑更深,泰玲的反应太奇怪了,那眼神深处,似乎不仅仅是攀附,还有一种……决绝的恨意?可她恨谁?
周景兰心事重重地走出偏殿,恰好在廊下遇见同样面色凝重、准备前往寝殿探望祖母的朱祁钰。
两人目光相遇,俱是复杂难言。
周景兰福了一礼,低声道:“殿下,今日之事……连累您了。”
朱祁钰看着她,摇了摇头,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隐忍的无奈和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执着:“不必说连累。我知道,此事定有隐情。那个杭泰玲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不知该如何评价,最终只是道,
“她既是你的姐妹,如今皇兄已下旨……我……我会暂且忍耐,不会为难她。就算是为了……为了你们昔日的情分。”
他这话说得含蓄,但周景兰听懂了。他愿意忍受一个被强塞过来、可能心怀不轨的使女,一部分原因,竟是看在她周景兰的面子上,为了不让她因为姐妹的背叛而更加难堪。
这份体贴,让周景兰心中微微一酸。
朱祁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,忽然轻声问出了一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:
“景兰……当年雪夜,你和我之事,我从未忘怀。可后来在仁寿宫,你为何说不认识我?如今……你后悔当年与我相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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