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在此时,或许是感应到外面诸多强大而陌生的灵息,金戈馆那沉重的黑木大门“吱呀”一声从内开启。一身戎装软甲的李秀宁迈步而出。她显然是刚结束一番晨练,额角与鼻翼沁着细密的汗珠,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,手中还握着一柄未开刃的练习长枪,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,神采奕奕。
她一眼便看到了谢珩,以及他身后那五位极其引人注目、灵压强大的新来者。当她的目光掠过那身形魁梧如山、身着玄金蟠龙袍、重瞳炯炯不怒自威的项羽时,心头猛地一震。这形象,这仿佛能镇压一切的磅礴气势……与史书中描绘的那位力能扛鼎、气压万夫的西楚霸王何其相似!
李秀宁身为大唐公主,自身亦是战功赫赫、心高气傲之辈,但面对项羽这位千古流传的武道巅峰象征,仍不免生出一丝见到传说人物的激动与发自内心的敬意。她迅速定下心神,上前几步,先对谢珩抱拳行礼:“使君。”随后目光转向项羽等人,不卑不亢地拱手道:“诸位便是新至忘川的名士?在下李秀宁,有失远迎。”
项羽见这戎装少女,虽面容稚嫩,但眉宇间英气逼人,身姿挺拔如松,行动间沉稳有度,持枪而立自有法度,绝非寻常闺阁女子,心中先就有了三分好感。他难得地收敛了些许霸道的姿态,抱拳还礼,声音依旧洪亮,却少了几分火药味:“某家项羽!听闻公主殿下开设武馆,传授武艺兵法,可是当真?”他目光灼灼,带着审视,更带着一种遇到“同道中人”的探究。
“霸王谬赞,”李秀宁应对得体,既保持了公主的雍容,又不失武者的直率,“不过是些强身健体、粗浅的兵阵之法,不敢当‘传授’二字。霸王乃武中至尊,威名震古烁今,若得闲暇,肯屈尊前来指点一二,秀宁与这金戈馆,皆感荣幸。”她话语谦逊,眼神却清澈明亮,透着一股自信与坚韧。
项羽闻言,不由哈哈大笑,声震四野:“好!爽快!公主巾帼不让须眉,项某佩服!待安顿下来,定来叨扰,与公主切磋切磋!”他生性豪迈,见李秀宁如此气度,顿生结交之心,将那与刘邦的龃龉都暂时抛在了一边。
一旁的刘邦看得直撇嘴,低声嘀咕道:“哼,莽夫见到个会使枪棒的女娃,便这般热络,真是……”话未说完,便感受到吕雉那边投来一道冷冽的目光,立刻讪讪地住了口。
而另一边,吕雉与虞姬之间的气氛,则显得颇为微妙与凝滞。两人虽并肩而行,却隔着一段无形的距离,并无言语交流。吕雉凤眸低垂,面容美艳却笼罩着一层寒霜,不知在思量什么。虞姬则依旧是一身夺目的红裙,身姿窈窕,容颜倾国,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与哀婉,她的目光,始终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前方项羽魁梧的背影,仿佛他是她世界中唯一的光亮与牵挂。
谢珩将这一切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,心中明了这几位之间纠缠千古的恩怨情仇,绝非轻易能够化解。他缓步走到吕雉与虞姬身侧,声音温和,如同忘川河水拂过岸边的灵草:“吕后,虞夫人,忘川之地,意在新生。昔日种种,无论爱恨情仇,皆如昨日之逝水,不可复追。二位既已踏入此间,便是脱离了前尘宿命。何不试着放下旧日枷锁,看看这忘川独有的风光?且看那曼珠沙华,开得如此恣意绚烂,却从无争奇斗艳之心,只是顺应本心,绽放属于自身的色彩。”
吕雉抬起头,看向谢珩那鹤发童颜、却深邃如星海的眼眸,又瞥了一眼身旁这我见犹怜、命运多舛的虞姬,沉默了片刻,那紧绷的嘴角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。她并非易于心软之人,但此情此景,这超脱尘世的所在,以及谢珩话语中蕴含的某种法则力量,让她心中坚冰裂开了一道缝隙。她终是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不再那般冰冷刺骨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释然:“使君言之有理。是未央宫中的恩怨,还是军帐前的隔阂,终究都已是过去的事了。”她转向虞姬,目光复杂,却少了几分敌意,“虞夫人,往事已矣,在这忘川,你我不必再为旧事所困,各自安好吧。”
虞姬闻言,娇躯微微一颤,她抬起那双秋水般的明眸,看向吕雉,又望向周围这奇异而宁静、仿佛能涤荡一切悲伤的天地,最终,目光再次落回项羽宽厚的背影上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萦绕眉间的哀愁似乎淡去了些许,对着吕雉微微欠身,声音轻柔却清晰:“多谢吕后娘娘。虞姬……明白了。”虽未必能立刻尽释前嫌,但那横亘在两人之间千年寒冰,终于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。
这时,众人已行至饕餮居附近。一股更加浓郁的、混合着忘川灵植清香与某种明显焦糊气味的怪异香气,从店内扑面而来。只见苏轼正端着一盘色泽难以形容、仿佛打翻了颜料罐的“佳肴”从后厨出来,脸上带着几分挫败与不甘。小沙弥佛印捏着鼻子,跟在他身后,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模样。而李淳风则站在不远处,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锅灶间升腾起的、带着奇异色彩的能量气流,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星象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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