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微凉的空气,带着草木和牲口棚特有的气味,轻轻拂过韩爽的脸颊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混合着泥土、草料和马匹气息的味道,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。后院宽敞,马车安静地停放在角落,王师傅已经给马匹喂过草料,正拿着刷子细心地梳理着那匹拉车棕色驽马的鬃毛。马儿舒服地打着响鼻,蹄子轻轻刨着地面,似乎在享受这清晨的照料。
“王师傅,早。”韩爽走过去,目光如炬,快速扫过马车车厢、车轮以及捆扎好的行李。她检查得极为仔细,确认一切如常,没有任何被翻动或破坏的痕迹。这不仅是出于谨慎,更是一种融入骨子里的职业习惯——确保装备万无一失,是安全的第一道防线。
“韩姑娘早,”王师傅回头笑了笑,手上的动作没停,刷子划过马背,带起一阵规律的沙沙声,“检查过了,家伙事儿都稳妥,马也精神,咱们随时能上路。”他的语气里透着老行伍的笃定和从容。
韩爽点点头,装作随意地拿起挂在车辕上的几个皮质水囊,说道:“我去打点水,路上喝。王师傅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,目光短暂地与韩爽交汇了一瞬。他手下刷马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,仿佛这只是一项寻常的日常安排。这种自然的表现,恰恰说明了他对韩爽某些“特别”习惯的知情与保护——他或许不完全清楚灵泉水的秘密,但他明白韩爽对大家饮水安全的格外重视,并对此保持沉默与配合。
当韩爽主动请教路途风险时,王师傅放下了手头的活计。他不仅分析了流民与匪类的区别,还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,在地上简单画出几种常见险要地势的示意图,比如“一线天”地形容易遭遇滚木礌石,河边洼地需警惕山洪。
在讲到如何展现“不好惹”的姿态时,他特意演示了如何利用马车的车辕和厢壁作为掩体,并提到“关键时刻,马鞭往对方眼睛或马腿上招呼,能争得一线生机”。韩爽则能迅速将王师傅的实战经验与她自己的知识体系结合,并提出具体情境下的应对设想,这种举一反三的领悟力让王师傅频频点头。
交流结束后,韩爽去井边“打水”,她拎着水囊走向井边,井台的石头冰凉。趁四下无人注意,她心念微动,迅速将空间里早已备好的、富含灵泉水的“特制”饮水替换了进去。清凉的泉水注入水囊,发出细微的声响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甜气息,这清甜仿佛蕴含着无限生机。
做完这些,她并没有立刻回去,而是站在井边,看向正在忙碌的王师傅。王师傅擦拭着马具,动作熟练而沉稳,仿佛与这马车、这马匹早已融为一体。韩爽语气诚恳地开口:“王师傅,您走南闯北见识广,我们年纪小,又是第一次出远门,这路上除了您刚才说的钱财不露白、夜里警醒些,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?比如,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拦路,或者天气骤变,该怎么应对才好?”她深知,在陌生环境中,前辈的经验往往比任何武器都更具价值。王师傅您这样的老行脚,肚子里装的都是宝贵的生存智慧,韩爽知道这正是古代镖师们赖以行走江湖的根本。王师傅闻言,放下刷子,用布擦了擦手,走到韩爽身边,靠着井沿,神色也认真了几分。他看得出这韩家姑娘不是寻常闺阁女子,心思缜密,肯学肯问,这份对知识和经验的渴求,是能成为真正“有本事”的人的第一步。
而王师傅则继续检查马匹的蹄铁和鞍具的紧固情况。当韩爽将那个装有弩箭和药粉的小包袱稳妥地藏进马车暗格时,王师傅看似在整理一旁的草料,实则用身体挡住了可能从客栈方向投来的视线。
“韩姑娘问到了点子上。”王师傅捋了捋袖子,开始娓娓道来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,“先说这拦路的,分几种。若是遇着那等衣衫褴褛、只是求口饭吃的流民,多半不会真动手,舍些干粮铜钱,说几句好话,往往就能过去,切记不要激怒他们。这算是‘仁义’之举,也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。”
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眼神里透出锐利的光,仿佛能穿透假象:“若是碰上那些拿着棍棒刀枪,面露凶光,专在险要地段设卡的,那多半就是真正的匪类了。这种时候,第一是莫要慌,他们求财,未必非要害命。第二,若是对方人多势众,硬拼不过,保命要紧,钱财都是身外物。但也不能任人宰割,得显得咱们不是软柿子。” 他这番话,点明了在面对不同性质威胁时,权衡利弊、灵活应对的重要性,核心在于控制事态,保全自身。
他指了指马车:“比如,咱们这马车看着普通,但车辕结实,必要时能挡一挡。老汉我赶车几十年,别的不说,甩鞭子的准头和力道还有几分,抽瞎一两只眼睛问题不大。”说到这里,他脸上闪过一丝属于老兵的悍勇。接着,他目光扫过韩爽看似单薄却站得笔直的身形,意有所指地说,“我看韩姑娘你是个心里有数的,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,该亮爪子时也得亮出来,让他们知道咱不好惹,他们才会掂量掂量。”而 这种在迫不得已时展现威慑、敢于“亮剑”的精神,也正是韩爽在现代军人血性的体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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